读小说：屠格涅夫《猎人笔记》

                                  赵爱玲

   《猎人笔记》是俄罗斯文学家屠格涅夫的成名作。它由二十五个独立成篇的故事组成，记录的是从1847年到1849年间“我”的狩猎活动，它也是一部记述十九世纪中叶俄罗斯农村生活的随笔集。书中揭露了农奴主的残暴，农奴的悲惨生活，作者还因此被放逐。作品体裁风格多样，语言简练优美，可谓散文化小说、诗化小说的典范。别林斯基评价该作品“从一个前人所不曾有过的角度接近了人民”。

    我很喜欢那些细微而悲情的故事，民间淳朴的生存法则和朴素自然的生活态度。县城里的医生面对那位濒临死亡的患者姑娘的示爱难过又幸福，又因对病的无能为力而绝望。医生对“我”说，说心里话，我们这种人不配为这种崇高的情感而痛苦。我们这种人只求结婚过安稳的日子。孩子不为吃穿号哭，老婆不因缺食少穿而吵闹。在淡褐色的草场，那个勇敢富有男子汉气质的男孩子巴甫鲁沙，夭折于坠马身亡。真可惜！多好的小家伙。我最喜欢的是美丽的梅恰河畔的卡奇扬——“跳蚤”。他强烈反对猎杀野物。他说，所有森林里、田野里和河流里的生物，还有沼泽地中和草地上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生物——杀害它们都是罪过，要让它们在世间自由地生存，直到自然死去。人有他们定好了的食物，人吃的喝的是别的一些东西：粮食——上帝的赐予——和上天降下的甘霖，还有从祖先那儿传下来的家畜和家禽。卡奇扬是一个奴仆，但是他有着自由的朴素的平等思想，在他的心里，不屈服权势，在地主老爷“我”面前，也敢于反对猎杀并视为“罪过”。他虽然一生没结婚，无妻无子女，但他活得开心快乐。有他活着的信仰。那就是人生在世必须做一个正直的人——这才是顶重要的！也就是要合上帝的心意。我以为，猎人笔记中的卡奇扬是这个小说里一个小人物的亮点。卡奇扬这个生活在俄罗斯农奴制社会最底层的人和独院地主奥夫谢科夫这个开明有平等思想的地主，成为猎人笔记里处于不同阶层的对立极点两盏微火闪烁的灯。

    我还喜欢猎人笔记中对大自然的诗意描写。随着屠格涅夫充满散文化的叙述，俄罗斯的大自然风光、俄罗斯人民的风俗习惯、地主对农民的欺凌、农民的善良淳朴和智慧，像一首首抒怀歌曲在我们面前缓缓流淌出来，汇成一部色彩斑斓、动人心魄的交响诗。“树上的叶子时而有如绿宝石一样玲珑剔透，时而浓重起来，变成金黄的墨绿色。在遥远的某处，细细的树梢有一片单独的叶子，静静地映现在一片湛蓝的天空中，旁边有另一片叶子轻轻摇动，就仿佛鱼儿在水中摆动着尾巴，树叶的这种动作是自发的，而不是由于风的吹拂。一朵朵白云，有如一座水下仙山异境，静静漂游过来，又静静漂游过去。忽然之间，这片大海，这夺目闪光的空中，这些沐浴着阳光的浓枝密叶，全都波动起来，有如闪烁的光芒颤动起来，接着就发出一阵清新而颤动的簌簌声，恰似忽然涌来的微波那孱缓而细碎的絮语声……”难以言表的喜悦、甘美、恬静流露在字里行间，人与自然融为一体。

    无论故事、思想，还是语言风格……猎人笔记吸引了我。尽管我目前读了其中的10个故事，我还是禁不住阅读的喜悦，写下以上文字，向屠格涅夫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