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年偶得比尔·波特《空谷幽兰——寻访当代中国隐士》,手术的时候送了小妖同学一本
书是20年前作者来中国寻找隐士的旅行随笔,简单而天真,他觉得中国的山里应该有隐士,他们存在了几千年,“在城墙外,在大山里,雪后飘着几缕孤独的炊烟……”于是他从台湾辗转来到西安,从西安出发,一路走进终南山也就是秦岭,寻找着中国当代的隐士。
20年后,我才看过书,才真实的在秦岭里遇见书里的隐士,心里竟然生出些许敬畏
隐士也叫“幽人”、“逸士”、“逸民”、“高士”等等,《史记》的第一个列传讲的就是隐居在首阳山,饿死不食周粟的伯夷、叔齐,之后的《后汉书》有《逸民传》,《晋书》、《唐书》、《宋史》、《明史》等都有《隐逸传》,《南齐书》有《高逸传》,《清史稿》有《遗逸传》,皇甫谧有《高士传》,袁淑有《真隐传》,称呼不一,写的都是同一类人。
20年过去了,那些山间的隐士怕也圆寂了。不知现在还有这般的隐士不?在现在这个时代,身为隐士是愈来愈困难了。没有任何方式来取得生活所需的物质;没有适宜的宁静环境;没有强大而恬静的内心来支撑。山都被砍得差不多了,没砍伐的都变成了名胜风景区,越来越多的人穿着形形色色的装备一拥而上的去进行“户外”,再也不存在以前那种人迹罕至的地方了。而流水,早已不再来自清泉。
隐居是一种“奢侈的清贫”。这种清贫不是缺少的清贫,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省略,是万千繁华只取一朵的审美,是回归内心宁静的智慧。是一种用减法甚至除法去过的生活。它的奢侈在于不是增加,而是减少,对凡人而言欲望在增加而不是减少。所以这种隐居的清贫不是贫匮,不是缺少,而是减少,所以,它奢侈,它难得。
在书中,彻慧女尼这样说:“需要的菜我都自己种,整个冬天光吃土豆。夏天,我每天都在菜园子里劳动。通常总有东西可吃。如果没有,我也不急。”
在书里,作者认为他寻访到的其实算不上是真正意义上的隐士,只是对他们还推崇。是不是“隐士”似乎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个人能不能在深重的孤独中贫寒中坚持自己,坚持修行。无论于野或于城。在不在山里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书的最后一页,那里写着:南山遥望未趋前,唯因深山在心间。昔日贤者多叹语,胸怀无山亦枉然。
ps:其实这本书不用仔细看其实就能多少感受书中那些人物身上的力量。如果仔细阅读,那是一个有引力的……会吸人的,不是可怕的,而是会让人沉迷的。有时候我们的内心是需要这种力量。书名是空谷幽兰,也许不是那么恰当,我觉得他们不是幽兰,他们也是浊物,不过是属于身上的烟火气息完全不同的一类人,这类人太少了,也不可能多,偶尔张望一下,是会让人内心宁静的。但是他们不做标识只做自己。他们是颠覆了所谓大隐小隐的判断的,小隐于林只是占了绝大多数人口的我们自欺欺人的说法而已,大隐于市也只是中国自古中庸圆融的处事之道的终极愿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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