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痛悼念吴天明导演——兼记吴天明导演的一次延大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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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痛悼念吴天明导演
——兼记吴天明导演的一次延大之行
厚夫
惊悉我国著名电影导演吴天明老先生因心肌梗塞于昨日不幸逝世,万分悲痛!
我是看着吴导电影成长起来的中年人。新时期以来,他导演的《生活的颤音》(合作)、《没有航标的河流》、《人生》、《老井》、《变脸》等电影,不仅代表我国“西部电影”的高度,而且代表整个中国大陆电影的高度!
1984年夏天,吴导演在延川县拍摄《人生》中高加林与刘巧珍随德顺爷到县城“拉茅粪”的那段戏时,我正在一所乡下中学当老师。那天早晨,我和几位伙伴骑自行车专门撵去看拍戏。那也是我生平第一次看拍电影,感觉一切都很稀奇。我印象最深的是,进城的简易公路上,德顺爷与加林的驴拉车一前一后,德顺爷抿了口酒葫芦,笑着对爱恋中的加林和巧珍说:“那时候,我比你们还恋得爱呢!……”这句话后来在我嘴边挂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也给好多人讲过第一次看拍电影的新鲜劲。
2008年10月中旬的一天下午,他在带领西安曲江影视公司的30多位学员前来延安参观学习期间,专门到延安大学参观了路遥文学馆,凭吊了文汇山的路遥墓。
我记得那天下午,是路遥的朋友、作家申晓先生与我联系的,说吴天明导演正在杨家岭旧址参观,临时想来延大参观路遥文学馆,不知方便否?吴大导演能来参观,这自然是求之不得,怎能不方便?十多分钟后,我即做好接待布置,开门迎接吴天明一行。
吴天明来后看见路遥文学馆正厅显著位置有电影《人生》的完整介绍以及他与路遥的大幅合影照片,很是激动,紧握住我的手连声说:“我没有想到,我没有想到,延安大学还把我放到这样重要的位置!”
我说:“这是重要的历史,我们怎能忘记?”
吴天明说:“路遥成就了我。”
我说:“你也成就了路遥,你让《人生》通过电影这种艺术方式获得更广泛的社会认知度!”
吴天明紧接着说:“也是,也是,我们俩相互成就,我们是好兄弟!……”
我给他说起第一次见他在延川县拍电影《人生》中加林进县城拉粪戏的事情后,他哈哈大笑,夸我的记忆真好。
图一:与吴天明在路遥文学馆合影(左三为延安大学档案馆副馆长王延雄,左四为著名作家申晓)
参观路遥文学馆后,吴天明主动提出想去文汇山上给路遥扫个墓。因为他们一行来时匆忙,学校附近又没有花店。吴天明灵机一动,在校园里拔了一盆秋菊权作祭奠的花篮。
从校园到文汇山的路遥墓有几百米的蜿蜒山路,几位年轻人要扶吴导,但都被他拒绝了。上山时,他又让年轻人采了几把野菊花,说这也是因地制宜的很好祭品。一路上,他给我们讲路遥拍摄《人生》时的花絮。他说路遥当时能吃能睡,而且是倒地即睡。刚一入睡,就鼾声大作,震得窑洞的窗户纸哗哗作响……他极具表演才能的讲述,逗笑了同行的人们。
图二:路遥墓前小憩

接着,吴天明蹲在地上,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支点着,毕恭毕敬地放到路遥墓前的石雕像下,扶着雕像基座,郑重其事地说:“路遥好兄弟,老哥来看你来了!你走了十几年了,老哥很想你,一直想来看看你,今天终于来了……”
路遥1992年11月17日病逝时,吴天明正在美国滞留。他在美国的《华文报》上看到消息后,当即给西安电影制片厂打去电话,请人代送花圈,并发来悼词:“一片哀悼哭上苍夺我挚友;三尺白练悼文坛顿失英才。”
此时的吴天明话语几度哽咽,他老泪纵横。年轻人们给他递纸巾,他摆了摆手,任泪珠不停地往地上落……
这个情景引发好多人落泪,我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知道,此刻的吴天明是动了真感情了!
沉默了好久,吴天明从地上起来,移坐到石凳上休息。休息了一会,他招呼我说:“我们俩照张相吧!”于是,随行摄影师就给我和吴天明在路遥墓前拍了一张合影。
图三:与吴天明在路遥墓前合影
下山时,吴天明的话已经很少了,他几次回望山上的路遥墓,眼眶还是湿润的……
如今,这位追求凝重、厚实的现实主义风格的优秀导演,这位在中国电影民族化道路上作出重大贡献的导演,竟遽然而逝,真让人无限伤感!
愿吴大导演一路走好,愿他在天堂中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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