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池得法毫端健，击钵成篇藻思新

——文囿兄法书略论

        乙未立冬，广陵豚父诚邀相从游者十二人，初结未社。社中俊彦者众，淮上蒋奎（文囿）亦其一也。余幸忝列，时有怀鼠知惭、滥竽自耻之感。此即余同文囿社兄之缘起耳。转瞬数年，虽山水远隔，然则千里神交，假网络以论艺，天涯咫尺，相识相知日益深矣。

        余知文囿社兄乃王老星琦教授门人之高弟者，其书、其文尽得星琦教授衣钵，其人尤以年少功深、清才雅尚著称，艺品、人品相益得彰，同侪为之折服。文囿尝有唐装小影示余，以所戴黑框眼镜略似“长者”青年时之风范，遂以“长者”称之，虽是戏谑之言，实因其为人、处世颇具古风哉！

        余初见其小字法书，取径前人写经，深入晋贤堂奥，自得山阴法乳，殊堪品味久之；复审其笔趣，既能守正、又能出奇，藏灵巧于古拙，尽精微而致广大，无论楷、行，皆无板滞、轻佻之病，选纸用墨亦极为精良。其为大楷，以颜鲁公端庄厚重为尚，参以钱南园、翁松禅笔意，既得鲁公骨力之劲健、又得南园、松禅气度之雄迈。其作行书，初有效法何蝯叟之行书楹帖，亦得益于平时于颜字用功至勤之故，落笔肥瘦相间、不失俊逸丰姿；或因颜字刚强有余而清秀不足，故以董香光调和之，近见其学董诸什，先以颜体立其骨干，再以赵体润其风韵， 华彩照人，神气俱足矣。余以平日耽于隶书，故酷爱其隶字。文囿学隶，不专取汉代礼器、乙瑛诸碑，兼师法清人，于完白、冬心诸家，能博学广识、转益多师；可贵者，其师古而不泥古，出入碑帖之间，善于遗貌取神，真可谓羚羊挂角，无迹可求；其所作隶字，敛神藏锋，线条朴茂而格调高古，足可想见其为人也。

        纵观文囿学书，若论用功之深，堪借释典香象渡河为喻，其筚路蓝缕之功历历可数矣。其书而有法，或如高山之敦厚者，或如流水之酣畅者，与仲尼仁山、智水之言暗合，自是儒者君子之书也。今之“鬼画符”者，能不省鉴耶？

        余昔有诗，步文囿兄原韵寄呈曰：绮年虚静学心斋，博取嘉名重两淮。笔扫风云增气象，春催桃李满庭阶。卜居饶有林泉趣，涉世宁无散逸怀。偶作新诗犹尔雅，孤桐朗玉韵清佳。兄于临池之馀，办如斋传习社，广收门人，共参八法妙谛，以接前贤而启后学为宏旨，他年必能一扫书坛尘翳，延书道坠绪矣。

温陵慎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