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两个老病号都走了，走的那么仓促。萍还清楚地记得两位老人临终时求生的眼神，那是何等强烈，然后最终还是抢救无效，宣布死亡。我六年前在安徽省立医院临床实习的时候，也见过那种求生眼神。因为第一次接触那样的眼神，我甚至有些害怕。后来，我见的多了，感觉眼神里更多的是无助。医学发展到今天，依然还处于探索阶段，甚至医学的发展远远赶不上各种疾病的变异与增长。不过，由于人终究有离开世界的这一天，医学的无助似乎很多时候显得无足轻重。

    萍说病人的爱人很坚强，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紧张的抢救场面，默默地的流泪。“如果家属哭出声来，或许我会好受些。”萍说。萍心肠很软，尽管看多了生死离别，而这一次却让他依然很难过，或许他的大脑里还夹杂着更多的遗憾与痛苦。“两个老人紧急发病前病情稳定，都是谈笑风生，而在三天内两个人相继离开这个世界，人的生命太脆弱了……”萍依然在唠叨着她心里放不下的事情。

    去年下半年，萍在中日友好医院进修，曾经服务过因糖尿病住院的相声名嘴马季。因为萍南方特殊的口音，马老先生很喜欢和她聊天，甚至向她学习几句。由于萍的操作技术好，马老先生甚至经常点她的名。马老先生出院没多久就离开了这个世界，那段时间萍也很痛苦。萍沉痛地说：“马老先生的遗体放在医院内，但自己没有勇气下楼去悼念……”我曾经问过萍，在马老先生生前住院期间，为什么不和他合影或者找她签名。萍回答说：“他是个病人，没有必要那个时候要求他合影与签名的，再说自己也不在意这些，能听到先生开心地讲笑话，比什么都好……”我觉得这不是我要的答案。

    “医务人员是白狼”的说法被炒的久了，似乎成了真理。很多时候，自己也在思考如何公正地评价我们这群有血有肉的医务人员。记得上天广西日报在采访我们一个院领导的时候，问到“在你成功的路上，让你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院领导的回答是“每一个自己负责的患者无助地离开这个世界，都是我最遗憾、最痛苦的事情，其实，每个医务人员都是这样！”

    记得《健康报》曾经刊登过这样吴长鸿教授的一段话“病人是我们的衣食父母，病人可以没有我们，但我们不可以没有病人。每一个病人就是一本教科书，我的许多经验是以病人的生命或鲜血为代价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