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上陨落的生命

狐狸之家/文

    西安短暂的几日停留，总算陪老爸了却了心头的一件大事。带着朋友们的祝福与关爱，再次踏上开往乌市的列车。

     清晨的车厢里，三三两两的寒暄声掩不住广播中传来的音乐声，阵阵飘来的方便面清汤味提醒着该吃早餐了。

    忽见一孩子急匆匆打眼前跑过，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对列车员喊道：“叔叔，我爸爸不行了，叫不醒了，快来看看……”列车员带着孩子疾奔而去。接着，便是列车长和好几位工作人员急促走向隔壁车厢。旅客们七嘴八舌像炸开了锅，甚至有的跟着去看究竟。

    列车缓缓停在了陇西车站，一辆120急救车已在站台上候着。从5号车厢用担架抬下一人，没有直接抬到急救车上，急救车停在我们6号车厢前，也没有往前挪。列车员们站在担架前，看得出人已经死了，脸上盖着衣服，孩子毫无表情地站在尸体旁，听列车员说着什么。

    “哎，真是可怜啊，死在半道上，连家都到不了。”

    “是呀，也不知道什么病，怎么连个陪得人都没有。”

    “不会是甲流吧？”

    “应该不是，一般心脏有问题的倒是容易发生这种猝死现象。”我插了一句。

    “说是肺结核，可能是到晚期了，没得治才回家呢。”

    “肺结核？那是要传染的哟……”

    ……

    6号车厢沸腾了，前后的旅客都凑过来你一句我一句。列车启动了，那具尸体和孩子逐渐远离了我们的视线，就这么消失了，心里隐隐泛着阵阵酸楚。列车员来回穿梭在车厢里，应该是在清理死者床铺并在消毒。

    列车员是位帅小伙，看他闲下来，便有人追问起刚才的事情原委。小伙子坦诚道：“我过去看就已经死了，四肢冰凉，应该是死了几个小时了。说是肺结核，但我看可能还有其他病，人瘦的就一把骨头。上车的时候是四个人，被背上来的，中途那俩人就下车了，孩子才12岁，也说不清楚什么。”“被背上来的？那你们怎么都不问问什么病啊？传染病怎么能让上来呢？起码要为旅客健康负责嘛！”“买票的又不管这些，我们也常见被背上来的乘客，人家有票，我们不能不让上车呀。”此刻，多么希望列车购票也能实名制啊！

    “医生检查没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有人问到。

    “医生？哎，现在的医生说不成，让把车开到5号车厢都不肯，来了两个人，连车都不上来，还检查个啥？尸体还是我们给抬下去的。以前都说医生是救死扶伤，现在是扶伤就死，哪有医德呀！！”真是太过分了！这还是医生吗？白衣天使还是白衣魔鬼？这是一条生命啊，连最起码的医生职责都没了，是因为没利可图吗？

    此事已过去几天了，但站台的那一幕像烙印一般刻在了心里，每每想起还会泛起一阵酸楚。

                                         09年11月12日写于阿克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