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书生

近几日，天气陡晴，恍然如夏。

虽然这才3月，可11日上午我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尽数褪去身上的厚衣，而作清爽扮。想是身居19层的顶楼，阳光的充足，让我在这年里首次袒胸露背。热，就一个字！尤其是我在脱掉两件厚毛衣、保暖内衣和一条羽绒裤胆时发现，浑身上下全是毛毛汗。

这一天会不会来得太陡了点？我不得而知，也无从推测和想象。既然天气热了，那就按热天的来吧！结果一连数日，都是阳光灿烂的晴日，气温都在近30徘徊。我没有去故作惊喜，只是将衣橱顶格层层码放的压缩袋一个个地取出来，打开三四只，将里面干瘪的衣物一件件地掏出来，放去洗衣机里一缸缸地清洗去皱，再予晾晒。

归家的两日，将露台上干枯的花盆们，挨个儿地浇透水，然后十天前下的花种便次第地拱出嫩芽来。按照以往的记忆，这时节牵牛花早就零星的开放了，可眼下竟连藤都尚不曾见到，我不免遗憾了这回的慢。我不在家，加之冬天刚过，大姐还没苏醒她答应帮着浇花的记忆。这次，我算是又提醒了一回。只不过，上班那里终于解封了，正常上班了，我时常都可以在家里，那么养花与浇水的事，自然就不太需要别人来帮手。

一周前新种的两盆百合，已经冒出了寸长的笋般的绿芽，就连去年俨然枯死的那盆，亦是如此，莫免令人欣慰。再仔细地梭巡，便发现已经开出两只小朵的朱色玫瑰，然后在“参天”的鹅掌柴的枝笼间，迎春花也开起了星星点点的黄朵。两盆露天放置的水仙，显然并无想象中的那么有进展，似乎除了慵懒还是慵懒，那么就任由它们打盹吧！虽然万木复苏，不少干枝都已经开始发芽，但终究有好些盆不见动静，于是我就网购了10株混色的玫瑰花桩，不几日到了，就可用来振兴。有的，还得补下一些牵牛花和格桑花的种籽。至少这样，想象才丰富。令人意外的是，有两盆一直放在花台脚边的牡丹，原本我都以为已经实实在在地枯死了，结果又破天荒地焕发起了新的芽叶。我不知道它们会长成啥样，再开成啥样，只不过几天前网购的复合肥和发酵的羊粪肥，已经奔跑在快递的路途上了。即便再次购买的两斤用来松土的红蚯蚓，已存放在了小区外面的菜鸟驿站，我收到了手机短信的通知。要么今天就赶回去，悉数地处理。

和刘丹的约酒，仔细想来，距上次也有几大个月了吧！昨早一下班，我便看见他从微信上发来的消息，原来近日都在远郊的农场，我便喜滋滋地约好过去。休闲便是玩，玩便是休闲，反正我在上班那里已经关木了，回家也总是窝着，还不如去作一回出笼的小鸟！我先开车回家，然后去理发、买彩票，再顺道取了快递回去。待得舒舒服服地洗上一个热水澡，换好夏衣后，这才拎上一只装满备换衣物等的大袋子，加之一台手提电脑，又由大姐用买菜的小拖车拉上一小箱啤酒帮着送，到了停车场就尽数地塞进后备箱里，于是就出发。实在没料到，这一连串的琐碎下来，却已近正午了。

开车出门，先绕去后面买上三小包的卤菜，然后再打开手机里的高德地图导航，按照他事先发给我的位置，穿过横跨涪江的1号桥，走新二环路，直奔梓潼方向的瓦子而去。一路上，路况都很好，我即便按照限速开，速度也大多都保持在60—80码，这在以往是极少见的。可又并非光顾赶时间，更在于我在“快手”上学到的，新手需要适当地提速练胆以积累经验，要不然以后上不了高速。不知不觉，我考取小车驾照就已经十个月了，再有两个月就该满实习期了，心里便莫免高兴。只不过，再怎么样，遵守交规是第一条，安全是底线，要不然随时靠边停车休息，都是可以的。25公里，我开了足足40分钟才到，原来记忆中的那个农场，就在仙海风景区刚过去一点。忽然想起去年五月里，我刚拿新驾照半个月，就曾跑过一趟梓潼，单程57公里，我全程40码跑了三小时，路上还歇了三回气。返回时，全程50码，依然歇了两回气，便快了半小时。反正开车就是练车，练车也是开车，我便是这样一个人，从不肯专门去练车，嫌那麻烦！

到了地头，刘丹便闻讯前来。我从一个钻错的小道调头出来，再顺着他的指引走，结果不到50米就停好了车。他再帮我拎上两只袋子和电脑，我抱上啤酒，沿着堰塘边走个30米便到。原来他们的驻地，已经换了位置。距我上一回的来，恐怕至少也有十年了吧！我还记得那次，我在个大货车上帮他们搬买来的菩提树，结果把裤子给挂破了，后来还来这堰塘边和他们一起挖了窝子植树。只不过这一回，他姐夫不在，他便过来代为照管几日，却不料成全了我们这郊外的小聚。在户外的大太阳伞下，摆出酒菜来，便是长达5个小时的小饮，自然会聊许多的往事。朋友间关系好了就是这样，涓涓流淌，滔滔不绝，满心的欢喜，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是夜，我寄宿于此，住他姐夫的房间。似乎做了很多梦，凌晨里醒来便没有再去睡。就着床边的小书桌，电脑一摆开，烧上一壶水，便又来开启我这不无琐碎的叙事。

另外两个同学的农场，我也很久没去了。一位已经回到了城里，平常农场事务都是请人代管；一位交情出了问题，已经处于冷冻期，什么时候开解还说不定。反正呐，这人，有什么样的交情便说怎样的话，做怎样的事，要不然啥事都去演戏，那不累吗？在下午饮酒唠嗑时，刘丹说他只有我这么一位可能聊心里话的知心朋友，我便很意外。我有几位，他都是认识的。想来还是曾经年少轻狂好，那时候结交朋友全靠真诚。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不少的人际关系，差不多都是靠漂亮话来开路的，想来也是唏嘘！于是想起当初他领到第一个月工资时，便请我和另外一位好朋友去这城里最好的酒家吃饭，四个大盘子，我最爱吃的便是其中的一道锅巴肉片。经过当面核实，才弄清楚那次是他开始正式上班。怪不得，在我的印象里，他的上班显然还要早些。

于是，又提起当时一起吃饭的那位朋友T，算是我俩当初的“中间人”。只不过他太自卑了，无论怎样都难以排解掉，十年前我仨约过一次酒，然后T就再次玩起了失踪。谁都不知道他在哪儿，也无任何联系方式，那么就任由他吧，我俩实在不想再去人海里打捞了，累！

不知不觉，天就要亮了，我居然久违地听见了周围公鸡的打鸣声，那是一种莫名的亲切。毕竟我出生在乡下，并在乡下度过了大半个童年。我的记忆与情感，总是相互助长，并无尽纠缠。我已经不想去改变什么了，过去的尽管过去，记得的任由记得，就这么着吧！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谈未来，一些莫名的期望，能有几分便几分。凡事尽了心，努了力，便任其自然吧！就像这窗外已然朦胧泛白的黎明，即便不守望，它也会来临。鸟雀早醒的啁啾，在板房后的林地里，一声又接着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