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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书生

我是看着绵阳这座城市沧桑巨变、迅猛发展起来的，这一点都不假。我虽然出生在四川省德阳市的农村，但几岁时，就来过绵阳。况且11岁那年，就随父迁移过来定居，15岁时进城，想来都是唏嘘。

如今来说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真是有点恍惚了。毕竟几十年过去，除了老友一起叙旧时的追溯，即便家里90岁高龄的老母亲也未必记得清。可是，人终归是有记忆的，无论有多斑驳、多模糊，但依有一些美好与快乐的片断，值得去偶尔想起般地回味。

“生活在别处”，有人这么说，我觉得颇为怀疑。可随着岁月悠悠，时光漫漫，又有多少东西不是梦里千徊的呢！即便我所在的当下这座叫做“绵阳”的城市，与我初见时，也不止扩展了十倍。只不过，我实在没法去丈量，便只好看似诗臆般地来说事。别处，别处在哪里，且容我认真地想一想。

或许，绵阳就成了我的“别处”。而这“别处”，早已化作了我的第二故乡。曾经农田一般的东山公园，如今已经成为绵阳的胜景，富予三国历史文化的“富乐山公园”，甚至还在园内的招牌上写上了“森林公园”的字样。在它的山脊，矗立着一座富乐阁，地处城市东郊，一副昂首挺胸的模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地标建筑。

城市腹地的临园干道，拓了又拓，从曾经的两车道，早已化作了六车道，随时车水马龙、熙熙攘攘，那可别提了！可眼下又在施工，看似要突破10车道的架势。即便富乐山脚下的芙蓉溪，也从曾经的小河沟早就变成了浩浩荡荡的江道，没有20米，也有50米宽。只不过那名字一直都没换，虽然还叫做“溪”，却早就名不符实了。不知不觉，这城市的“三江汇一流”，就都被用赤红的石条给齐齐整整地砌了起来，甚至低矮的栏杆还可供游人累了时靠一靠。只不过，最好莫要坐上去，要是一打闪掉进了江里，那可就麻烦了！江岸很高，若是枯水期，就可达20米，你看怎么捞得着？

上世纪80年代后期，我家自从破天荒地在市中心的家属大院里有了一套楼房，我们就都摇身一变成了城里人。那一年，我随所有的子弟一同转学到了城里，只不过当时成绩不行，便被分配去了新建起来的城郊中学。好在我不但复读了初二，还知耻而后勇，一跃便成为了学校里数一数二的尖子生。只不过那年代，虽然我成绩优异，但为了能早日给家里减轻负担，就去上了以后便于就业的职业中学。高中一毕业，我就去到处找工作，无论收入多少，都为父母松了包袱。虽然初中的老师们为我没去考可以升大学的普高而三番五次地嗟叹，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那年代，父母要盘活一家人的生计，还要供子女上学，那是极不容易的。

不知什么时候起，城市里的菜地们，一块块、一片片地建起了房屋，化为了街道。虽然当初有的三五年才终于有了人气，但如今早就成了人潮汹涌的主城区。那年代，主城区被称作“五桥以内”，多少百货公司都以此来界定送货的范围与费用。可如今放眼望去，无论城里的天桥，还是跨江的大桥，都不知增添了多少座，已经是过去的多少倍。城市就像一只八爪鱼，尽管地向四面八方地延伸。我如今所在的经济技术开发区，就地处城市的新区，其发展也是蒸蒸日上的。

所谓的“三江汇一流”，莫过于穿城而过的涪江、安昌江、芙蓉溪在富乐山的南面汇聚成了“三江”。原本这条最终被叫成“三江”的汇流，是在城外。但随着城市的发展，城区的扩建，两岸雨后春笋般地兴建起了大小不一的各种住宅小区，于是它就渐渐变为了城区的一部分。故而，我以前在江北的富乐山脚下的民居租住过，如今又住江的南岸，有时候隔江望去，还是不无感慨的。可是对岸那块叫做沈家坝的狭小之地，毕竟我前前后后住过十年，一些地方相当熟悉，故而在这南岸找不着邮局时，我就一次又一次地骑了摩托跑去北岸。

去北岸，可以就近走桃花岛。这岛位于三江交汇处，曾经的一座荒岛，近十年修成了商住区，两边又都修通了桥梁，于是就为拥挤的城市道路分解了流量。这城市，不断地修建桥梁，可依是拥堵。或许是人越来越多，车也越来越多的缘故吧！只不过曾经市中心的几个客运汽车站，后来都被移去了城市的边缘。但好景不长，大不了十年，就又被新发展起来的城区所吞没。可能要不了几年又得往外移，只不过如今的城市经济实力不错，即便逐一搬迁也费不了几个钱。

据说，我家附近的南郊机场很快就要搬迁了。这是绵阳曾经唯一且何其辉煌的客运机场，以后将变为货运机场。新的客运机场，将建在本市的北川和三台两个县，另外还将在安州区、江油市和梓潼县设立临时起降点。这城市变化太快，发展太快，即便像我这样的本地人，都有些跟不上形势了。只不过，说了多少年的城市轻轨，规划图早就在互联网上传开了，却至今不见动静。若是不出意外，我家前面靠江边的位置就会有一条，那么出行就更方便了！

说起绵阳，近几年不但博得了“全国宜居城市”的美誉，又是有名的治安好、环境好、卫生好，而且还有“中国科技城”之称。不了解的人，还以为这是同一座城，其实它是一座“城中城”。就是说，科技城建立在绵阳的城区范围之内，却又具有自己单独的运行机制和管理体系，在绵阳却又未必受当地的行政管辖和制约。多少年来，那片地都很神秘，我都极少去过。唯有一年，一个朋友结婚，将筵席设在那里面的一家酒店，我才乘了公交车深入过。至于其它的，都不去打听，也不去好奇，免得没事惹一身骚，那就麻烦了！

五年前，由于父母都80多岁的人了，尤其父亲，已是举步维艰。于是我就动员他们把曾经的那套67平米的老房子卖掉，再用那钱作首付，我又去银行贷了一笔款，就近在涪江边的一个名唤“水韵滨江”的时尚住宅小区里买了一套90平米的电梯房。后来父亲去世了，我就把那房子卖掉，再换到如今“三江”南岸的晶蓝湖园林式住宅小区，依是电梯房，而且是顶楼的复式（即跃层），还带入户花园，居住面积也一下子变成了155平米。在短短的几年里，我从骑电动车，骑摩托车，就变成了开轿车。这个园林式住宅小区颇大，里面有12栋楼，我当初买下这里的房子时，进去两三次都迷了路，走错了方向，想来都是有趣！

真是不敢想，这城市的变迁如此之大。就连我家的住房的变迁，也是如此之大。那么生活在这样一座翻天覆地、日新月异的现代城市里，我又有什么不开心的呢？于是，我就想到了“知足常乐”。尤其在当前这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爆发的特殊时期，平安、健康便是福，人心的安定便是社会的安定和国家的安定。而安定的本身，便是一座城市最大的底气。

我就像从一场梦中醒来，这城市居然早就变了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