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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庄周梦蝶 |
白衣书生
我被困于这人间,无处可去。即便去到哪里,都未必有趣。这好端端的人间呐,要么灯红酒绿,要么多灾多难,我实在手脚无措、眼花缭乱。
我被困于万丈红尘的风眼里,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又像看得清,到底我该怎么办呢?我被七情六欲所困,被爱恨情仇所困,甚至还困顿于每一口来于自己的呼吸。
天上的云彩呐,总是变化万端。我从一个仰望天空的少年,日渐成长,或将老去。那遥远的人生路,以及闭上眼睛都能想到的终点,我到底该对它们去作些什么样的交代呢?
地上的河流们,总是蜿蜒而绵远。它们那无尽的交织与无序的途经,总是令人心旌摇曳、情不自禁。我困顿于它们的每一记叮咚,每一声澎湃。我无法跟着它们去欢畅地流浪,只因为诸多的不舍让人牵绊,不得始终。
这人间无尽的笼子啊,即便是野兽也无从逃脱。我困于各种贪婪、卑鄙与算计,我不屑于它们,甚至深深地蔑视与无比地痛恨,可是一点用都没有。我向往着阳光雨露、芳草萋萋,可并非一只过路的鹦鹉,就能给我指出一条明路来。
我困于金钱、美色与功利。我总是无尽遐想着,前路会不会紫气东来、风生水起。可那些磨盘一般沉重的时间告诉我,就掐灭那虚妄吧,你这只连野兽都不如的肉眼与凡胎!我的惊愕,自是不亚于一记晴天霹雳,我一时愤怒得只想化掌为钩,一把撕碎那重重的笼罩,还自己舒畅与清白,可又有什么用呢?
风们,从四面八方吹来,透过各种缝隙,侵袭我的发肤、经脉与狂想。它们根本就没把我当成一回事,它们早就视我为奴仆,可我怎么肯就此屈从,不大战个三百回合成吗?
可那些历史长河中的人,那些或文或武或智或蠢的人,虽然打着各种旗号,穿着各种铠甲,骑着各种战马,挥着各种兵器,追随着各种主子,奔着各种前程,或庙堂之高,或江湖之远,或喊杀震天,或运筹帷幄,到头来谁又不是一杯土?
我困于这人间的各种迷茫与疑惑里,忧忧忡忡,无以自拔。我只得在各种笼子里,故作惬意地漫步,去装作一位智者、一位哲人、一位方士、一位巫师,或者假装手里握着至高无上的占星术、炼丹术、土遁术与长生不老药。唯有如此,我的生才会变得有所价值。这价值,直接决定了我不被其他的真正的兽类所辄碾,我勾引起它们的贪婪与虚妄,虽然无法渡劫与永生。
谁困我,我困谁,这还重要吗?我困于这人间的每一片绿叶,每一缕阳光,每一次的感动与信任。我高举着虚无的旗帜,骑上羸弱的毛驴,一步三摇地尽管放开去。我要去感召这世间所有的精灵,让它们都从一片混沌中醒来,然后跟随着我,去迎向黎明。
我困于各种佳肴与美酒,困于各种裙袂与娇笑,困于各种白昼与黑夜。我以为我自由了,我以天下任我行,可那些崇山峻岭、亭台楼阁,怎么就活生生地绊住了我的手脚?
我困于这人间的,每一口呼吸。虎啸了,狼嚎了,猪哼了,犬吠了,可又关我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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