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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而来
(2021-07-04 07: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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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
分类： 庄周梦蝶 |
白衣书生
你跨越了多少个世纪，千年而来。
你忘了，那些金戈铁马攻城掠地的日子？
炎帝与黄帝的那一场群撕，震动了黄河两岸。那两岸的垂柳哟，万倾良田，只可惜尸流成河生灵涂炭。我看见，你的身影，在乱军中起掠，寒光尽闪。
黄鹤楼，走来了白居易，也走来了范仲淹。他们在街头的酒肆饮酒，装作没看见。宁采臣和铁拐李，径直去了另一边。池塘里的莲花开了，池塘好大，波光鳞动中，画舫们如织。谁撩起的一具素琴，谁划动的那把琵琶，谁拨动了这千年岁月里，谁的心弦？
李白还在醋睡，郑板桥就已走远，秦赢正在万里朝歌设下酒宴。君不见，铜雀台外，那七步成诗的曹植，扯着贾宝玉的丫鬟，哭成一片。史进那小子，原本黑黑乎乎的，却非要去扮作小白脸。穆贵英醉了，花木兰醉了，就连那暗藏了浑身武艺的小乔也醉了。
君不见，渭水河边，垂钓的不只有姜子牙，还有镇远镖局的王昌龄。苏秦流落街头，手里执着羊鞭；关云长酒足饭饱，打着酒嗝，业已去远。这长安城呐，灯火辉煌，浮华一片。王熙凤把算盘拨得叭叭响，西门庆在隔壁的柜台上惺惺作态，装作眼里只有秦和汉。
大辽完了，大金也完了，就连那威震十字军的铁木真，也完了。你跨越千年而来，没有带走一本秘籍，即便是杜十娘的绢帕，与花无缺的纸扇。君不见，赵王薨了，韩王薨了，就连那东山国的狼王也薨了么？
前往扶桑的500童男童女，随即失去了影踪。陶渊明站在武当山尖，剑锋虚走，怒斥着崆峒派的鳄鱼剪。十三岛主眼看不好，带起帮众与喽啰，立时化作鸟兽散。你说降龙十八掌，你说依天屠龙刀，怎比得桃花岛主手里的一枚药丸？
阿紫不听话，非要扯着小鱼儿的衣袖，双骑双飞，奔向潼关。张翼德怒了，司马迁怒了，就连正在洗浴的一向好脾气的薛宝钗都怒了。君不见，李斯又落魄了，高俅也落魄了，就连威风八面的宋公明也只管花钱买醉，隐没在了风流快活的丽春院？
隋炀帝不管不顾，一把扔掉手里的金樽，就冲过去与瘦骨嶙峋的蒋门神开干。峨嵋金顶上的一场好戏，就此开演。神行太保趁乱盗去了《葵花宝典》，姑苏慕容好歹也捞了一本《九阴真经》，唯有那个光头的韦小宝，只顾去抢惊慌失措的王语嫣。
白起一声怒喝，贝勒爷随即就是一掌。远道而来的六扇门，只管一拥而上，乱刀就砍。赵括打着哈哈，居然又赢了洪七公的一盘棋，拿来拿来快拿来，你手里那块直通皇宫勿须禀报的腰牌！君不见，吕布的赤兔马丢了，武松的双斩刀丢了，就连李清照头上的凤钗也丢了么？
中原风尘仆仆，原来是西夏国不远千山与万水，率队前来领封，歌舞一片。大块的吃肉，大碗地喝酒，孟姜女跺着脚，狼吞虎咽。林黛玉弹着兵刃，诸葛亮荡着秋千，碧玉公主也从关外赶来，一不做二不休，摆下擂台就招亲，一时间打翻了多少莽汉。
还珠格格一阵娇笑，惹恼了正做偷儿的孙悟空。赵云赶着一片羊群走来，丁钩儿抢去了玄德公地摊上正叫卖着的几双草鞋。再看那病秧秧的貂婵，一不小心就移情别恋，好上了其貌不扬还矮丑锉的萧远山。你说气不气人，你说气不气人，了音和尚在旁看得干着急，牙关咬得格格响。
你跨越千年而来，翻看着谁的诗篇？蝶恋花，西江月，到底哪首是哪首，哪阙是哪阙？鲁智深笑眯眯的，朝着泰戈尔一揖到底，只求能摇得个上上签。华雄磨着刀，冷眼瞧向魂不附体的猪八戒，拿来，你拿不拿来？只见王昭君气得头上直冒烟，欺身上前反手一扣，就只听得那厮痛得嗷嗷叫。一刀削下脑袋，酒还温着。
君不见，陈子昂远走他乡，公孙豹骑虎难下有口难言。俱往矣，梁山伯到底还是考中了状元，野猪精到底还是修成了仙，法海到底还是不懂爱。岳云闭关了，西施闭关了，就连唐明皇也闭关了。长城内外，好一阵呐喊。女儿国里红烛飘摇举国欢庆，张无忌跑去做了驸马，至少可以少奋斗30年。
你跨越千年而来，没有碰落一粒露珠。可是，杜甫不感谢你，石迁不感谢你，就连铁扇公主也不感谢你。他们只知道成天八卦街头巷尾，不是赌钱就是调笑，不是葬花就是祭月。你跨越千年而来，他们却嫌你轻功不好，没有雪莱的凌波微步好看。
普希金扔了画笔，廖化拾起了锄犁。原来人间一片大好，种葱的种葱，捣蒜的捣蒜。你不记得的那些事，我就勿须重提。
——发表于《文学百花苑》2021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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