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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书生
 
夜已黑,你我都在夜幕的黑暗里,遥不相干。
兴许一切都忘了,谁都只得也只能面对当下。当下的我是什么人,当下的你是什么人,或许仅此而已。是什么人就说什么话,这譬如是人就说人话,是鬼就说鬼话。不可能什么话都不说,毕竟长了张嘴,除了吃饭喝东西,总还得出出气,顺带再说上那么几句。
我在一个谁都忘了的时代,痴迷。我痴迷于一切温暖以及曾经温暖过的事物,即便一个毫不经心的微笑,一次假装看掌纹的牵手。我所触摸过的你的掌纹,依还血色清晰,依还留在我的脑海里,久久不去。久久而去的,唯有你,你的秀发、微笑与身影。
去就去吧,谁还不得活,并且活得好好的。于是我看见许多的人,都活得好好的,说起话来中气中足,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可这又能说明什么事?那个心底里的压抑、沉重与晦涩,谁又看见了呢!毕竟人心隔肚皮,绝对多的朋友走不到那个位置去。那么你就尽管孤独吧,即便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我多少次地领略到这世界的清凉,与寒冷。我都只能让它静静地在心底里发酵,甚或酿出酒来,把自己弄醉。我用一双醉眼来看世界,无论它怎么灯火辉煌我都只看见歪歪斜斜。我知道自己醉了,我一上车就告诉司机要到哪里,然后就浑然酣睡,直到出租车走到尽头再也没有去处。司机轻声地唤醒我,我醉眼朦胧地张望上一眼,果然是到了,那么就下车,付清车费,竟连自己都未必知觉地一步三摇地回去。
一步三摇的世界并不好受,曾经的那个旧房东就曾亲眼见到我,在楼下的小门那里走上尺长的小坡,进一退二反复如此。我很恼怒她没有前来帮忙,即便是唤醒我。可她却总是哂笑,即便隔日在理发店碰见,都还在提我那不为人知的糗事。可我也只有笑,笑笑就过去了,谁都不伤和气。
我在一个谁都不伤和气的世界里活过了很久。久到什么样子,居然记不清。我在记不清的岁月里,想念着心上人,可那心上人是谁,恐怕也是换了一茬又一茬,至少应该有过我曾迷恋过的明星。那些明星都不认识我,认识我才怪,可我就是迷恋呢,像是一种病。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时常在跟朋友喝酒时吵得天翻地覆,谁敢打我心爱的女人的主意,哼!
想想曾经也是可笑,昔日的青葱岁月,好歹不算白活。我在不算白活的青葱岁月里一路走来,明星们换了一茬又一茬,我所心爱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只可惜一切都在我心底里,我未必什么都要说出去,于是这换来换去,别人便未可知。别人未可知,我便安全,就不用去担心会被谁出卖,或是被伤害。在那时代,谁的心里不是随时风起云涌,我的缄默到底是帮助了我,保护了我,至少我的心思没有被泄漏。我那见不得人的心思,大抵就快把我十足腼腆的脸皮给撕破了。
不知什么时候,我居然学会了告白。我所告白的人,首先是我的初恋,她白净而乖巧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欣赏,以及不曾言明的歉意。她喜欢我,一直喜欢我,可我太野性,太自以为是,太大老爷们了,以至于让她最终忍无可忍,不再亲近。那时候的亲近,莫过于邻桌之间,下课后一起聊天,放学后一起走,谁都不相信会是这么简单,可就有这么简单。那时候深深压抑下的荷尔蒙的荡漾,是一种羞耻的秘密,谁也不能说,谁也不能流露,哪怕有半点,那就是流氓!我深受传统教育的洗礼,加之对青春期的极度无知,不得不说,我被那想象中的无尽的耻辱,最终葬送掉了我人生首次何其纯洁的爱情。
去就去吧,自此不再相见,想见也见不着。多少个暑假的周末,我借口替父亲进城去进货,却骑着自行车满城满街地找,即便被雨淋得深身湿透。可是,她在哪里,我又在哪里呢?我不得不在预定的时间里,死命地抱起去烟草局买来的一整箱烟,赶去附近的大桥下的停车场,只有上了末班车我这才会嘘上一口气,何其轻松地一下子瘫在座位里。不是每次我都能好运气,不是每次我都有座位坐,那么我就站在班车肚腹的过道里,用脚靠着货物,紧紧地抓住拉杆,待得一路颠簸地回去。
我家就在城里,可是父母不住这儿。我在城里的家,寻常只有我自己,抑或偶有其他关系好的子弟寄住。父母常住在郊外,父母在哪儿家才在哪儿,所以我的每个周末抑或寒暑假,差不多都是去郊外的山头跟他们团聚。父亲总是炖上一大铝锅热汽腾腾的猪蹄子,等我回去打牙祭。有次我由于赶掉了末班车,刚出城天就黑尽了,我摸黑走了两个小时甚或更久,他们都饿着肚皮候着我,见我回去了就欢天喜地忘乎所以。
曾经的无比青涩的校园爱情,并没给我带来多少欢喜,于是我就匆匆地毕业,匆匆地扑向未来的人生。爱我的人,即便再漂亮,即便家境再好,都不抵我心中的那个人。所以谁都是无辜的,我不知道被谁负,也没闹清到底负过什么人。反正就那样了,日子又不会等着我,如数家珍。顶多就是朋友们酒桌上的话资,我总觉得对喜欢我的人心怀歉意,却又不肯去接受,于是就无疾而终。毕竟谁都不是傻子,谁又愿意一直无望地等下去?
这世界恐怕唯我最傻,是真的痴,真的傻。我宁肯认为一切都不是她的意思,她可能是受了父母亲友的左右,而不再接受我。可我就是放不下,多少年里,酗酒、打牌、痛哭、干架,我便在这样的喧嚣里得以寄生,直到多少年后总算喘上了一口气。我不得不回过头来总结,并面向未来畅想。可我的眼底到底一片灰暗,怎么看这世界都不是我的,我看不见希望,更看不见乐趣,我只深深地陷在曾经的失恋与痛楚中不得自拔。我的不得自拔,不是谁都能看见,也不是谁都看不见,我可以在某个午夜醉倒在路边,再爬将起来摇摇晃晃地穿街走巷地回去。好在一切都过去了,总算过去了,如今想来我都匪夷所思,感到后怕。要是出点事,那怎么得了?
我相信未来,总会给我一个交待。至少我善良、忠厚、信义,可世界却不这么认为,于是我在一路的爱情的生涯里,活得跌跌撞撞。或许我太把爱情当回事了,就像有人说我“爱上的是爱情的本身”。若真如此,那么我的爱情,又该如何在这个世间苟活呢?于是我什么都不想说了,沉默是金。
那些远远看见我,就心疼不已的女孩、女生和女子,谢谢你们!只可惜我活错了时代,活错了星球,活错了季节。这个世界早就不需要,或者根本就不需要像我这么只知道认真的人。我的所有执著与痴念,若从通常的人类看来,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可我就喜欢这样的笑话,你想笑就尽管笑呗,只要不惹恼了我,去一拳打碎你的鼻梁!
不知不觉,多少年就过去了。我竟然变得就连曾经的愤怒都没有了,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无论顺不顺耳我都听着。或许我的听着,看似在听,其实什么都没装进去。我选择性地失聪,这可怪不得我。因为我也想听呀,我也想信呀,但这脑子却不听我的使唤。所以我是无辜的,那么就容我清清静静地活着吧,只要没有打扰到你。
夜已黑,无数的故事依旧在上演。可我跟这无数的故事毫无关系,谁也不认得我,我也不认得谁。一只乌鸦在遥远的夜的深处鸣叫,或许它正是那上天派来布霜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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