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然翩飞叠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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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书生
叠彩山于我,实为雨后的失而复得。
说起来也奇怪,一场不期而至的疾雨从午夜一直淋到午后,我以为这一日将白白地关在酒店的房间里,哪儿也去不了,更不消说附近的叠彩山了。原本我的计划,就是午后去那儿,闲闲地玩一下午,走进它的葱茏与光影里去,短暂地忘掉这个尘世及其纷争。可雨势一直小不下来,我甚至也开始深深地疑惑,这空空如也的天下,咋就有那么多倾泄的水呢?若是细雨与霏霏,自然是我之所爱,你就是连绵个好些天我也不介意。
雨在午后莫名地戛然而止,令我颇有些意外,也令我十足地欣喜。这下总算可以去叠彩山了,无论它是怎样一副样子,我终于可以看看它的庐山真面目,走进它的血管与纹理中去,即便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
我继续用卫星地图导航,从中华路去到凤北路,穿通芙蓉路,跨过叠彩路,便是它的南门。可南门正在整修,我便按公告上的指示,沿左绕去东门。好在并不远,但也实实在在地转了个90°的弧,穿过一条无任何门面的长长的小街,走到山脚下的顶头,左边的凹处便是它的大门和售票厅。走在小街中时,车来人往,旅行大巴络绎不绝,一个路边“摩的”的黄牛对我讲,我给你买票,只要25元,你去买要32元,也被我微笑了摇头拒绝。
我也觉得好奇怪,这种现象几乎哪儿都是,好端端地节省几块钱买水喝不好么?可是我却意外地拒绝了,想必这一趟真是不容易,差点就被那场直下得不歇气的疾雨给破坏掉了,这时候我还会在乎那几块钱么?若是来不成,这很有可能的我在桂林的最后一景就给泡汤了,到时候想来掏这个门票钱还没地方收呢!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话说我购票入门,过了检票口,向里的巷子显然像外面的世界一样湿漉,只不过石板巷的行走就开始了,就走进了丛林的边缘,一旁的山脚便已绿意盎然,树木下是灌丛,灌丛下是藤萝,错落有致却又自然生长,包括苔藓,都绽放着旺盛的生命的模样。
只不过,这还在山脚,山脚还有它的建筑,人高的粉墙青瓦便也如此生起并似绵延,方木架上的青藤高高在上,直教架下通道里的游人十足地阴凉,并且感受到绿意的庇护,心里面便也释然与安祥。
这还只是外围与边角,它的正主子确是山脚夹角一坳的平地上的一处庭台与楼阁,这是真正的青瓦与翘檐。庭院是个宽敞的四合院,正中有池塘,池塘两端的曲折的观景回栏,可供游人走近。池塘的中央是一座露出水面人高的假山,假山上下左右均被植物们紧紧地包围与缠裹,像是如胶似漆,既有覆盖也有上托,煞是秀美。假山的前端居中有一兽头或是齐高石碑,由于雨水的浸蚀,就更显出它灰黑的幽森来,上书“桂林山水甲天下”几个红色大字。
我穿过左侧的大厢房,里面自然是密密匝匝的小商铺,既没有人问,也没有人吆喝,更没人来扯住衣袖不让走,我自是无事地游了去。其实,进庭院时,它前端的大厢房,便是一家鸡血玉博物馆,也那安静而无扰的气氛,我自然落得轻松与悠闲,都不知道那些惺惺松松的售货员有没有抬起头来瞅我一正眼。
庭院靠里也就是靠山脚正中的一端,是一座有三重顶的凉亭,青瓦翘檐四角白墙,在我后来傍晚时分下山出去时才发现,亭上高挂的竖式匾额上书着“五福亭”的字样,但到底是怎样一个五福法,我也找不着人去问,那时候景区里的人都下班了,到处关门闭户冷冷清清一片空荡,加之我又不是一个随时随处都要去问去打听的人,走过了没遇上,错过了不明白,都是有缘无缘缘多缘少的问题,没必要时时处处都要去较真,反而弄坏了心情所需要的漫淡,生不起欣赏与享受的情愫,唤不醒打不开身上吸收美悦纳美的细胞和毛孔,那跟去任何马路上乱石岗走一趟又有什么分别?
出了庭院,便是上山。在庭院后的左侧与山脚的夹角,树树草草灌灌藤藤,白拱门,石栏杆,青石板的台阶便在它的无尽曲折里向上一路绵延。自然也有一座青瓦红漆的双顶连体亭,还有武将所书的三角石,上写“江山会景处”五个浓笔粗体大字。
行到此处,便是一高一低两山的交汇处,也是它高低起伏的凹折点,自然密林苍茫,人在画中。我捡了一条左边的山阶,因为我看见了它的起步处,路边的大牌子上写着“于越山”三个字,据说古称猕猴岩,是叠彩山四峰之一,为生卒年不详的唐代诗人元晦最早发现。山顶有大八角亭,且有康岩、素洞。
可我哪里顾得那么多,只管一路上走走停停,想歇就歇,想拍就拍。自然穿越于丛林之中,绵源地拾阶而上,不过很快就到了,果然是一座位于山顶的大厢房式的八角亭,在它靠外的檐内,悬挂了一块“于越亭”的匾额,进亭两侧红柱子上挂了一副写有绿字对联的长木牌,上书“鸟语有情怜故地;山花无主寄清风”。我便在那大亭下向外张望瞭风景,整个桂林城密密麻麻一片,至少可以眺见一少半,兴许是这样,反正我也没有认真地去丈量过,全凭估计。
稍作停歇,我便返回山肩的凹处,也就是武将书法石那里的平地,然后又沿了栏阶向右面的山体行进。右面的山体,自然要庞大得多,随着一路地势的攀升,我也辨不清方向且不辨方向地一席乱走,便到了一处灰瓦黄墙所在,山门上方书有“叠彩”二字,两侧也有一对短木牌的四字绿迹的对联,由于没看清或没注意看自然就没有记下来。毕竟已是半下午了,我时时处处都去考察都去研究恐怕天黑都下不来,可我又为什么要去时时处处地考察与研究呢,那不是没事找事穷折腾吗?
进了山门,便是一小狭平地,正向山的方向立有两块刻有古人画像的石碑,旁边一块略微高大的石碑上用绿体粗字写着“常熟翟忠宣江陵张忠烈二公成仁处”。再看旁边一托牌上的介绍,原来是两位明朝的高官,都有拥帝抗清的大仁大义之举与功。只不过,一说到拥明抗清,就让我想到了《鹿鼎记》中韦小宝混入天地会脚板上写的“反清复明”来,便不禁笑出了声。是呵,多少历史往事,争来争去,打来打去,撕来撕去又如何,江山还是这片江山,古人也还就是那些古人,我们都来自于冥冥,也终将回归于泥土,这就是生命的来与往,留与去,自然法则便是如此,谁也掰不弯。继而我又看到旁边房脚地上的石碑,上书“仰止堂”,也搞不懂它的意思,也懒得去搞懂。
从狭小的平台拾阶,人高之上就是一个大平台,一处小广场。勿须张望,我便看见了一个大山洞。至于它有多大,差不多有近两人高,七八人并肩而行的阔吧!要不然只说大,开个航空母舰进去也是大;要不然光说小,蚯蚓洞也是小。总得有个分别吧!那就粗略地描述与形容好了,反正又不用吃官司。要吃官司你就先去审那个谁,什么“千山鸟飞绝”,什么“飞流直下三千尺”,什么“疑是银河落九天”,他们都一一数过吗?
我怀着这样的大不然,去洞子口上瞅,若深便不进去,便另外去逐路。好在一眼就透光,是个短洞,有多短,恐也就二三十米远吧!洞里有佛像,有香火,似乎壁上还有文字。我没有细看,也没有去管有没有人进香或算命,便稀里糊涂地走过了。
穿出洞子,是山的另侧。一个大平台上,洞口依山便是起地的楼阁,楼下有一些摆摊的小生意。很巧的是,右侧的一间摆了一张红案,案后有一清瘦而白发的老者,老者身后是一阔然的长方展幅,上端有“姓名题诗”的四个黑体红字,紧接其下则密密麻麻地有无数首黑字的古体诗。
我略看了几首,觉得很有趣,再看了上面的作者简介,原来这老者叫陆艺,为贵州大学讲师、桂林书法协会顾问、特级书法师,其实也是一位十足的诗人,出版有《流浪诗集》《我的诗作》等著作,再一看桌沿外贴有“写一首诗5元”的广告,我便饶有兴趣,走上前去攀谈,也递了名片。旁边一个可能是他女儿也是管事的三十多岁的女子便很热忱,大家都很赞叹我的这笔名“白衣书生”,我也在他们的啧啧赞叹声中向他们简略地介绍,我的书在清华大学图书馆都借得到,港澳也有,广西也有,主要在大学,有上百家馆藏等等。
身旁一个墩实的小伙子立即就用手机百度,问我是哪一个,我便给他指了。他一下子就点开我的博客,我便指着上面的头像问他,你看是不是,他便点头。就连不大讲话的那位老者,眼光瞅着我也格外地闪烁与温和,脸上溢满笑意。
我很高兴这样的际遇,便挑了一把60元的纸扇,老诗人分钟之内就写好,我再拿去外侧崖边檐下长凳的挎包上晾。当然,我还请那位虽然不见笑但颇感兴趣的小伙子,为我和陆老举了扇子合影,效果自然好极了,自然是心境的喜悦。老诗人为我的扇上所题,为——
白梅香春风
衣食丰华荣
书诗腹中志
生辉伟业成
显然地瞧着让人很舒爽。我在晾扇的过程中,他也不无悠闲地踱过来,亲切地同我小聊。虽然时常互相不太听得懂,但只经确字复述,便也就好了。我们就像忘年交的朋友,在这山间风华之地,甚是快哉与乐悠,这正如他女儿见到我名片最初讲的那句话——“你们是一类人。”
只不过,再清闲或是悠闲地聊天也有结束的时候,我还要去继续往上爬山,并且赶在天黑之前出山呢!于是就与他们一一地彼此微笑了挥别。只不这,待到我下山经过时,此处也已全然收摊,不见一个人,我都还有些担心一个人过洞子会不会害怕,好在什么事也没有。
我的继续爬山,是漫长的,也不无艰难。主要在于山梯越来越陡,地势越来越高,我一见高与陡心里就发怵,脚就软,再怎么死死抓住石栏使劲撑都不行。直到一处我简直就要放弃了,一想到下山的台阶也陡,我就觉得这样的选择怎样都艰难,于是就靠在里侧最接近山体的地方,好好地停留了一会儿,这才稳下神来,脚也没那么软那么颤了,只要有力支撑了,我好好地想了想,就又钳住栏杆向上攀登,好在陡梯只有那么百来级,上去后山梯显然就要缓然一些。当爬到快近山顶的一处平台的大棚时,那里是下山滑道的入口。我一打听,守在那里的一个男子便随口说,还只有一分钟了,我便再细汗全身地往上爬,结果不到半分钟就到了山顶的部位。
为什么这么讲呢?因为山顶有两层左右分列高低错落的平台,在它俩的连接处是栏阶的通道,在这虽小却又曲折的通道内侧的石壁上,书有“明月峰”三个飘然绿迹细笔大字。我在下层的平台上小坐,也有三三两两的游人。尤其见到三四个老者闲来无事地逛,我心底里就惭愧极了,深深感到自己的苟活与厚颜。“有什么好怕的,就那么没用吗?”好在一切寂静无声,游人们也各玩各的,这些内心里的汹涌便也密不告人,渐渐地随风消散。
在下层的平台上,中间有一堆平铺石岩的设计,崖端有一黑碑,上书“登上叠彩山活到一百三”的浓墨红字。我一看就禁不住心里嘀咕,活那么老干什么,我才不想活那么累呢!只不过,到了山顶地带,自然就像景区的宣传那样,除了可以阔然地瞭风景,还可以鸟瞰桂林城的全景。虽是边沿上悬吊吊的,但却有异常牢实的钢管焊接而成的围栏,甚至齐腰以下更加细密,就算你摔上一跤也漏不出去。我在下层的平台上悠了一会儿,就又顺了台阶钳了栏杆登至山巅的平台,平台的外端有一座金瓦红柱的小亭子,挂有草书的匾额。只有最后一个“亭”字我认识,前面两个字都无从分辨,不明究里,便也不了了之。
到达了山顶,虽悬乎但平安的宽敞不少的山顶,我悠闲上一会儿,四面八方猴子般望望,便又得下山了。下山还有另外一侧的山道,据说要平缓得多,再说又何苦要走回头路呢!结果一路行去,果然舒爽快意,并无惊吓。我也在黄昏渐近的天光里,经了山腰的望江亭,一座似乎篆书的叠彩亭,一面青瓦粉墙的清风壁,然后穿出已同样打烊了的四合院的庭台楼阁,出了景区回到街上,都已经下午6点了。
这时候再回过头来看,回溯山上山下一路游走的所有行行停停,直感这山可能有两个伏波山那么高,足有两百丈,而整座山的感觉就像是蝴蝶的翩飞,不仅丰富多褶,而且还时时错落与起伏,简直美极了,真是不枉我的一身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