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举目疮痍的世界
(2018-12-23 15: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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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
分类： 以梦为马 |
白衣书生
我大抵是病了。
面对满世界的花花绿绿视而不见，却只见得那些足足妖娆与光鲜的躯壳里，明明满是疮痍流脓不止。我看不见一个具体的物质的世界，无论它有多么高大与壮阔。我只看见那密麻的人心里，有的扭曲，有的变态。
自私，已经不用来批驳了。因为它无处不在，且无处不显其极。它早已经演化成为，一种不可言说的“正义”。你不见那些滔滔不绝者，恍若真正的演说家们，指手画脚前仰后合，怎样赚钱，怎样投资，怎样瓜分，津津乐道。可是，事实上并非仅是如此，其中暗藏的根底，大多都是如何地自私，包括窃取与掠夺。只不过，这些表面上的正人君子们，暗壳落里恶臭熏天，却只顾用那些看得见的表象的志得意满，来尽情地伪装与虚掩。
我仿佛闻见了那些恶臭，四面而来。我的四周，人潮汹涌，来来去去，谁都做得遵规守矩心口如一。仿佛那些恶臭，并不是从他们身上流泻与传来，而是别人。我分不清他们，哪些丑恶，哪些良善。我只顾掖紧大衣，不让暗黑的天空下，那无尽荒凉的城市里，莫名而来的寒风所侵袭。
冬至了，我想。开始数九了，我想。该吃羊肉汤了，我想。我在仅凭肉眼分不清丑恶与良善的无奈中，也不去无事找事地折腾。我从那些看不见的凌乱里跳出身来，举目望去，那些孝顺的儿女们正围在曾经养育他们长大成人的父母前，嘘寒问暖殷殷切切。我没看见一个在背后举起尖刀的，没有看见一个在背地里呼喝“嗟，来食”，更没有看见一个勒着脖子逼着老人掏出押箱底的钱来供他们挥霍与享乐。甚至，我都没有看见一个，打骂与虐待自己家老人的。可我前几天才看见一条网络新闻，说是一家四个子女犯了“遗弃老人罪”被判了一年不等的徒刑。老人在家死了七八天才被发现，村上一恼怒就告上了法庭。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只看得见那些高楼大厦灯红酒绿，却看不见那些流兽一般的人心呢？而且那明明扑鼻而来的恶臭，却依是找不到来源。没有一个人承认，我也很无奈。更不会有人要去掀开自己的衣袍，来证明清白。可是，我所听到与看见的世界，似乎人人都很清白，并且是真真正正地清白。若不信，他们可以发誓，并且可以是断子绝孙的毒誓，让人不信都不成。
大抵那些毒誓，是足以证明清白的。可是，我在这人人都可以自证清白的世界里，却惘然了。我没有见到一个人说自己犯了罪，没有一个人说自己作了恶，可却经常听人说这天下的监狱们，早就生意兴隆人满为患。我实在不明究里，便只好紧紧地抱住自己的愚昧，过一天是一天吧！
我看见大街上，那些手牵着手或是搂搂抱抱者们，无一不是幸福与美满。谁也想不到，兴许有那么一天，他们中有些人会同床异梦各怀鬼胎地互害。我听说这个人类的世界里，早就流行起了一种“算计”，即便达不成目的，也可以放肆地意淫。只要不说出来，只要弄死不承认，便不会有事。我想，那些恶臭们，自是不会从他们的躯壳里流泻而出。至少他们这份守口如瓶地保密，便不可能让人捕风捉影地给定了罪。
那些兄弟姐妹们，喜笑颜开亲亲热热。他们绝不可能干，那些远古王朝的戏剧里才会有着的互戗。他们手拉着手，互相问候，彼此行礼。他们这个递苹果，那个送香糕，你咬一口，我咬一口，吃得可真香！我真怀疑看见了《红楼梦》里的大观园，他们可真融洽真亲近啊，像极了传说中的人间逍遥图，像极了我从没见到过的桃花源。他们一定会互相给予彼此支持，一定会相濡以沫唇齿相依，绝不会动不动就砸了东家的锅拆了西家的墙。可是，我却不止一次听说过妹妹钻到姐夫怀里撒娇闻，弟弟捏了嫂子的脚，更有曹植的那首“煮豆燃豆箕”的七步诗。
那些亲爱的恋人或者夫妻们，谁也没有出轨。谁都谦让有加相敬如宾，就连脸红的话都不曾说。绝不会动则冒出来个奸夫，动则钻出来个情妇，甚至有的人盖子一揭开，身后藏着捂着的就是一大群。我一点都不相信，是真正的不相信。可是却不止一次地听说，或者在电视里见到，就连私家侦探社也参与进了雇主的捉奸行动，甚至有的搞得灰头土脸身败名裂。
那些吃得喝得满脸留汗的朋友们，互相都是极其地友善，极其地尊敬，极其地值得信赖，甚至如有什么事都可以相互地托孤，绝不会当面地下套子背地里捅刀子。我看见他们大块地吃肉，大碗地喝酒，整匹布地缝衣服，绝不会去干那种“朋友妻，最好欺”的龌龊事。
我看见一个花花绿绿满是妖娆与鲜艳的世界，那些高楼富丽堂皇，那些人儿鲜衣怒马。我没有看见钻营，没有看见欺诈，没有看见掠夺，没有看见杀戮。我只看见这寒冬说来就来了，人人都紧紧地掖着大衣，不让那个腋肢窝里的“小”一不小心就滑落出来。
我甚至都没有见到人拉屎，更没有见到人交配。我想，他们大抵都是真真正正的君子，绝不屑于去做那些肮脏事。那股莫名而来的恶臭，显然不是来自鸡鸭便是猪狗，绝不会是我所看见或者并不曾看见的每一个人。他们都一片高洁唱着赞美诗，他们都是神派来的使者，都是高度文明了的人类社会里的高品质的产物。他们不会干一切的恶，只会做一切认知了的善。
可虽是如此，我却明明白白地看见一个举目疮痍的世界。可见我是真的病了，并且不轻。我大抵就要死了，显然已经闻见自己尸骨传来的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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