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行走,永远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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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行云流水 |
白衣书生
近来,桂林在我的眼前,是愈来愈清晰了。这谷雨的节气,是真实意义的春日暖阳。似乎全世界的雪都融化了,露出下面的草棵、灌木与林梢。一种绿,经雪洗后的碧翠,径直盎然起来。
想想这才大年初五,原来寒日的料峭就这么被突来的春日给冲破了,融化了。要说,大地春来的复苏,应当是在此前就已静悄悄地进行,不被人察觉。待得察觉了,便已然换了灿烂的天空。
可是,我深知,在阳春的三月之前,尚有几番寒暖冲突的倒春寒,几番冲突之后,天的暖才会渐渐地稳定下来。然而,春天是短暂的,暖不上一阵子便会成为热,那么暑季便到来。一年的四季中,真要说起,还是夏冬两季最为冗长,总教人感到沉闷,压抑,不安,继而生起对春秋的望眼欲穿来。
我曾在五月里出行,到雅安。倏忽的凉暖,真是教人不好穿衣裳。十月我也出行过,到云南。一到达川滇交界的泸沽湖,便坠入了寒风凛冽的夜晚。好在我的出行,总会有不少较为妥当地预备,于是一到客栈,首先就是立即打开行李箱,迅速地加衣服,直是把最为厚实的冬衣加上,这才心安理得地出去觅食。
即便元旦里,我也是要出行的。不得不说,那真是一个冷。我在白水湖的堤上、岛上各住了一晚,印象极是深刻。也在七月出行,去北京,去浙江,快速列车的硬座车厢里显然一片闹热,甚至不堪地拥挤,然而总有聊得来的旅人,甚或是姑娘。
于是我就写下诸多的文字,虽然有的到后来也在时间的渐渐流逝里日见稀薄,倒也并无大恙。终归是一份寂寞旅途上的欣然,虽然一旦分别便谁也不再记得谁,谁也不曾再去真正地联系。
旅途或许就是这般,宛若人生里所遇见的朋友。要从生命的角度来说,即便亲人也不例外。分分合合,聚聚散散,谁都有相逢,谁都会离开。
就连四季也是如此,倏忽地来,倏忽地去,走马灯似的,转眼就又是一年。然而,就又到了我思忖出行的时候。
我想,大抵是在六月。如若不出状况的话,六月的夏,寒已褪尽,要么温暖,要么炎热,不过都是好带衣裳的。我的行李箱完全不用带上两季的衣物,里里外外都得考虑到,要不然遇急了便会抓瞎。我还记得在杭州城的一个晚上,陡遇气温突降,身着短衫的我忍无可忍,即便坐了长达一个小时的公交车,也要去城市某处买衣服,至少是厚实的长袖。往身上严严实实一捂,这心里就踏实了。
我也八月里去深圳,不惜遭遇台风与疾雨,甚至是追击。那个原本的炎炎残夏,便凉下来许多。好在一路上有惊无险,飞驰的列车便是最好的保护,虽然不少时候我都觉得它是牢笼。
一个六月的末子里,我去了湘西。列车的卧铺车厢,小县城的陌生与逗留,都是那么漫无涯际。我深深地感到它的寂寞,孤独,与苍凉。那是怎样的荒芜呢,我哪里都不去,哪里也懒得去。就连不远的凤凰古城与张家界,我都毫无兴致去理会。
有人说,来则来,来了就接待。我说,不!至少我的热情应当受到尊重,我却不肯去无端地成为别人打发无聊的去处。
可见,我更乐意于出行。要不然,我就不会去说“行走,便是修行”的话了。只不过,这样的时日不多。毕竟谁都要生活,并且为了生活去不息地奔走,去劳作。
不过,我更乐意于去接近自然的景观。要是全然自然了,可能也会禁不住地心生恐慌,从而半路上返回。譬如西双版纳的原始森林,药王谷的黑森林,以及九寨沟里的原始森林等地。所以我从不会迷路,因为我对安全的警惕与预判,似乎的确要超过寻常人。
于是,一听说我独自去少数民族众多的云南走了一遭,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会出行,有的人就不禁惊呼起来,你真胆大!可是我即便认真地想想,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后怕的。况且,带着墨水瓶去旅行的滋味,还真有些令人恣意。
我不大喜欢结伙出行。即便多上一个人,无论什么样的关系,那么我都无法静处,就写不成文字,那么这一趟就白走了。我很喜欢在背包里装上一大稿纸回来的成就感,那是一份打秋风般地喜悦。就连事后每每回想起来,都觉有滋有味,甚至绵远咀嚼。
可是谁又不需要旅伴呢?我也需要,并且无时不在希冀。然而,即便再聊得来的旅伴,谁都不过一程。说不定短暂的欢喜,还会燃起漫长的忧伤。想思苦,苦相思,天高地远何时才出头。
显然我是洞察了这些,便也轻易不入蛊。可是立身姹紫嫣红之外,又是何其寂寞、孤独与清凉的世界。人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得其一便失其一。我说,人的每一个选择,择其一便失其多。只不过,有的是明确,有的是知觉而已。故而命运之神,总是笼罩着冥冥,时时处处,越精明越歧路。
这就如同我今年的出行,选定的是桂林,那么这天下其它所有的地方便遭埋汰。人不可能同时踏进同一条河流,那么也不可能同时踏进多条河流,想来也是这个理。
我实在想去领略一番那层出不穷而又青绿无尽的驼峰山下,碧翠的漓江上乘了竹筏顺流而下的迎风盎然。那会是穿行在梦境里吗?我倒还没有认真地想见。
只不过,十年来,我一个人的行走,倒越来越是有滋味儿。虽然不堪旅途的劳顿,但也永远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