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的时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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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行云流水 |
我还是习惯用风扇,风扇有一种复古的气味,让人想起上世纪80年代。虽然算不上古,但也算是旧了的时代,那就笼统了之吧。
新式的空调,是一只立柱,姑且这么叫着。据说这年的夏已经入了伏,我自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就着刚发的一笔钱,就喜癫癫地跑去苏宁电器,不时就订下了一部。交了钱,扯了发票,就走人,去跟朋友喝酒,结果连找的零钱都忘了拿。好吧,这世界有多少东西是不会失去的,更何况是花花绿绿人见人爱的钞票呢。
回家已经整整一个月。我想用“满月”这个词,但又觉不妥,总是有歧义,或者歧义的延伸的可能。我已经逐渐地跟新搬进来的房子达到某种程度的熟悉,不再像最初那样总觉得是睡在别人的房子里。半夜总是要醒来的,落地窗帘的空档处,透进夜的光,让我总觉得清新与轻松。蓦地念及,才想起像茫茫的月光,在童年的乡村洒满沟壑的大地。瓦房上,竹林上,油菜地里,麦地里,棉花地里,还有那些早就渴望但又没有成林的各种各样的树梢上。
童年里的我与母亲相依为命,现在仍然相依为命,只是搬了家。从曾经无比艰辛与艰难的岁月里,搬到了如今的江畔的住宅小区;从泥瓦房搬进了电梯公寓;从我的稚幼与她的年富力强搬到了我的不惑与她的苍老;从有父亲的境况搬到了没父亲的日子。我们从时光的那头,搬到了这头。幸然的是,我尚与她相依为命。我已很少出去,下班之后最大的心愿就是陪着清瘦的她,即便不唠嗑,看着在家就成,便甚觉心安。
她也不常出去,成天窝在屋子里。我知道她总是喜欢守在家里,在以前的旧宅也是这样,即便脏乱,也是不常出去的,总是怕人进屋偷了什么东西。回回我都笑,说你这家里有什么东西值得别人偷的,她也总是笑,窘但不改。于是,我便总是叮呤她要学会看电视,没事就打开看,就当是一天里适当换换空气,可她却总觉无趣。菜市场,就在小区大门口小广场的近侧的一家生活超市,大多厨物都能买到。但她也不常去,以前总是跟父亲学换几趟公交车都要跑去哪条街的综合市场买便宜货,如今也在我们顾忌安全的不住叮嘱中,逐渐地就连离小区最近的那座综合市场都懒得去了。反正家里有吃的,她也特节俭,并且不费调料,想让她提高点调料的份量那是比登天都要难。于是刚回家我吃了她差不多一周的少盐缺辣的饭菜,后来自已忍不住了,在一天晚上就跑出去找地方买了一袋卤菜提味。有次还从原来住的那个什么坝的综合市场去买回来一条三斤重的草鱼,想这新鲜啊,美味啊,可她又不吃鱼,叫人好生失望。于是我就还是要出去的,出去跟朋友喝酒,只是一吃完饭就回去。她一个人在家里,想来也是特无聊。况且我的出去,自从搬回来后,就总是不连续的,即便有连续也要想法子茬开。
天开始热起来的时候,我们都忘了用空调。我们都是不常用,甚至长年不用空调的人,所以忘了就好正常。直到这两天我去为客厅买了部立柱式的,天也真是热得不行了,这才想起开卧室里的空调,两间卧室都有一部。开空调,得关闭门窗,室内的空气就渐渐地凉了下来。母亲很欣喜,却又很惊慌,怕闭着气。我便只好反反复复地有一遍没一遍地跟她讲,空调怎么用,为什么要用空调,人家家家户户都在用空调,况且空调上市也已经使用了好多年,又不见闭死人,那是因为空调本身就有内外换气的功能。好说歹说,她这才放了心,并且欢喜。先是到书房里来,端了小登陪我上网闲聊,享受清凉,临睡之际我又去给她的卧室打开空调让她独享。结果凌晨三点她就跑来敲我的房门叫我过去帮她把空调关了,说一觉睡醒凉得人要穿棉袄,把我弄得哭笑不得,但还是过去给她关掉。调的节省模式26℃,会凉到哪里去,大抵是她的省钱省电的心理在作祟吧。不过到了这时候,室外也够凉爽了,于是我也关掉空调,打开窗户,尽情纳凉。
新的空调昨天已经送来,刚打了电话,今天恐怕别人腾不开人手过来安装,那么就只有等着了。好在两间卧室都有空调可用,况且书房里的落地式风扇我总是要开的。那种摇来摇去唿唿唿的声音,让我好熟悉,好恣意。
我还记得一天晚饭后的黄昏,我说在家里呆一天了去楼下坐坐乘下凉,母亲就戴着草帽喜滋滋地跟我坐电梯下去。在楼道外面的凉椅上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望了眼前这小区里蔚然成林的几人高的细树木们,总是好自在。她却突然想起居然没拿拐棍就出了来,我也就笑,结果蚊子在我两条胳膊上各叮了一个包。
小区里的蚊子厉害,我是领教过的。回来的近20天差不多天天晚上都要被叮起包,有次是肚脐眼,有次居然是手掌的茧位上。于是我就总是叮呤母亲睡前要记得燃上一盘蚊香,我也点一盘。蚊香是我搬家带回来的,一小桶样式,去年没用完的。灭害灵也有,前阵子刚买了两支,本来是用来对付那个啥坝那里的住处里的蟑螂的。那个临山脚的小两室的住处,被我一口气住了好多年,住得好生态。故而,发现老鼠、蜈蚣、壁虎、蟑螂,都不奇怪。我只是怕哪天钻进条蛇,那就太可怕了,好在那种境况没有等到发生我就离去了。
记得有回跟亲戚们吃饭,我依然跟身旁的老母亲开玩笑,说着说着就摸摸她的额头。有个亲戚显然是误会了,就见大外甥笑坏了似的对那亲戚说,他们关系最好了!这是实话。母亲只要不犟,我们就不会发生争执。毕竟老年人的习惯与生活,跟现代里的年轻人还是有不少差距的。所以母亲也渐渐地放弃一些跟我的争执,这当然跟她的慈爱有关。
我已经不太相信外面的世界里有多少东西是靠得住的,有时也非常怀疑曾经一度的无悔付出是不是值得。我宁肯花更多的时间与精力,陪着老母亲,哪怕只是陪着,或者跟亲近的朋友喝酒。想这浩荡人世,流水与过客均是常态,那些层出不穷的虚伪、奸滑、功利、算计、过场又有多大意思?
我宁肯选择信任自已,做自已认为应该做的事。
风扇还在摇来摇去唿唿唿地吹,但我已经没有多少往事可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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