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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鼠的秋后

(2016-10-03 11:5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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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分类: 行云流水
小鼠的秋后
    
白衣书生

  原本到了秋后,万物萧条,大地苍凉。按例,这是史上秋后问斩的好时机。可是,一只小鼠闯了进来。  
  前天,我便在卫生间豁然瞧见它,披一头一身的麻灰色皮毛,拖个小尾巴,四个爪子跑得飞快。那是一种疾速地飞窜,从地上顺着水管急升,再拐向横的,钻过水管与墙洞的狭小缝隙,“嗖”地一声就飙到灶台的地上,钻到最底层挤得灰头土脸的盆盆罐罐丛中不见了。我原本没有起杀心,想它终归会从什么地方来又从什么地方出去,并不会妨碍我这客居了几大年的生活的沉寂。
  可是昨天,我又在厨间瞧见它,它同样的飞窜,在灶台、地板与水卫间的水管上飞檐走壁旁若无人。我的愤怒可想而知,顺手攥过洗碗池下的铁皮撮箕和墙角的硬塑拖把,一路阻击与拍打,暴风骤雨般地只管砸下来,它慌不择路,一阵乱曲线地急奔之后,最终躲进了洗衣机背后或者下面的夹缝里,我怎么敲都没反应。我返身锁门,去客厅里取来一筒新买的灭害灵,对着那夹缝里一阵乱喷,可是没有用,我等了好一阵子它都跟销声匿迹了似的。不得不说,我起了杀心,不灭掉它我原本沉寂的生活就不会安宁,它会啃坏屋子里的很多东西,包括杂物间里随意堆放的书报与衣物,还有客厅的木门与桌椅。
  一大晚上,我都在想对付它的各种死法。袅首,重锤,点天灯,还是像少年时代那么拨皮、剖腹、洗尽、风干然后油炸了来下酒?我那时对付鼠族很有一套,当时住在一处鼠患特多的远郊的一排溜的拱形砖房旁,每晚都会和一个同样年纪的小伙伴找了电筒扛了尖杆去房后竹林一带数不清的鼠洞前梭巡,蹲下身去,电筒往洞里一照,看见有鼠就刺,然后就听着一阵叽叽叽的惨叫,任它在刺尖亡命地挣扎,再得胜地归去。
  那个小伙伴是个老手,也比我大胆多了,我们都在附近不远的乡村小学寄读,都五年级了他还成天旷课,一个人跑田坝里去钓鱼捉黄鳝并拎回去给他家老爷子下酒,或是去山坡上偷了桃子摘了橘子去卖给同学赚零花钱,我也在他的影响与带动下,时常都在上学的途中顺便捡些垃圾堆上散乱的破铜烂铁和另一个更小的同伴一路抬了去学校院子里的代销店卖了换钱。虽是不多,可也喜煞人也,有一次居然卖了5毛1,给父亲买了一盒1毛2的雪茄烟,剩下的我就自己花,大不了就买下水果糖或者日记本。所以我是个懂得节俭的人,不会轻易去浪费东西,可是轮到20年后,我也会有种挥金如土而毫不吝惜的感觉,一个人去江边的小酒吧里听歌手弹吉它喝喝酒就可以上千元,直到凌晨三点被个熟识的服务生从沙发上拍醒说要打烊了,回去的途中还会在出租车上掉手机。
  那些年,我就是一个真真实实透透彻彻的醉鬼,身上带多少钱都可以在酒场子里花掉。就是买醉,并且激昂,唯有第二天醒来之后才会觉得心疼,但要不了两天又会再犯。那时的哥们儿几个差不多都喜欢去那些小酒吧喝酒,觉得洋气,无论高不高兴,一个电话打过来,也不管深更半夜,只管去。无论啤酒、红酒还是洋酒,兑不兑王老吉,加不加冰,都没二话,谁叫的谁请客,那个先前窜堂子端了筲箕卖雪茄烟而后盘下一家小酒吧来经营的小伙子,跟孙子一样地一直蹲在桌边,随时掺酒,并且满脸堆笑。所以那些年,看起来是酒在误我,其实是它救了我,而后就是文字。我疯狂地写啊写,醉了写,醒来写,中午写,半夜写,我在酒与文字的无羁浸泡与深度交融中淋漓尽致地穿行。直到后来,慢慢地清醒,慢慢地恢复理性,慢慢从诗词的燃烧与奔放中走进了散文。以致于再后来,我差不多只写散文这种慢腾腾的文字。所以在遇到很多人不理解酒与文字对我的深厚感情时,我总会说,如若没有酒,没有文字,你早就看不见我了。
  那些年,我在一种近乎绝决的悲伤弥漫的气息里艰难地爬行,最终活了过来。我嗜好于酒,执著于文字,不止是出于它们对我生命乃至人生的拯救,更在于我的感恩,并且视同为生命,为不可或缺的知己。在完全恢复清醒之前,我在连续三年的每一年都有一次撞红线的情况,在一个莫名其妙的时刻,无论是不是醉得刚哇哇哇地吐过,会有一种突然而至且极为强烈的窒息感,觉得在这个无比肮脏混乱与布满刀叉陷阱的世间再也熬不下去了。可是即便再虚弱,只要瘫在沙发里或是倒在床上,默不作声地呆上十分钟,就又会缓过气。那是一种情绪的心理的危机,一种万念俱灰地绝望。所以我善于给自己疗伤,可以不出三天就将自己强力扭转成初愈,那是怎样的一种咬牙切齿啊!所以我理解那些最终没能挺过来的人,并且悯惜他们,不只是因为善良,而是懂得。所以我也干那种救人于水火的事,危机心理干预,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我也只是笑笑,并不去说明。但只要遇见有人说活不下去了,我就会淡淡地说,我都活得好好的,你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别人就不吱声了。
  所以也是因为“情”这个字,我才会离群索居了十年,并且还会继续。那些年,除了醉酒,除了疯写,我的癫狂还在于动不动就闭关,轻则一个月,重则三个月或者半年,几乎不与外界联系,近乎一副苦行僧的生活。好在刨了三本书出来后,我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面对生活的无耻与苟且而面不改色心不跳了。我的笑也平和多了,再也不像以往那么激昂与具有煽动性了。经历过了那些坑坑洼洼不死也得脱层皮的苦难的一路磨砺之后,我便觉得人生除了生死就没有大事,或者只要天不塌下来就不算大事。太多的东西勿须计较,也勿须去在意,活自己就成。我也看见,苍生之苦未必亚于自己。
  我在这个尘世里受难,自救,救人,度人,就是我之所以活在这个世间上天给我的使命。让人想到贵为王子的释迦牟尼有一天看见城外的百姓所遭受的贫穷与疾病最终逾墙而去一路苦修衣不遮体,让人想到电影《大唐玄奘》里已经有了自度的小乘教法他还要不畏艰险迢迢万里去西竺取回广为度人的大乘教法的经书。所以我是有宗教情结的,但从不信教。甚至我认为任何一种价值观念都是一门宗教,包括爱情。人人都是信徒,只不过信仰的东西不同罢了,并且缺乏尖刀一样的执著。
  可是我也有杀念,尤其是对一只不知怎么来且不知安然逃去的小鼠。秋后适合问斩,我也不喜欢酷刑。其实早已经想好,一会儿去巷子口上的那家杂货铺,买两张粘板,放在厨间灶台下不碍脚的地板上,它只要一跑上去就会动弹不得,那时再去连鼠带板地扔掉就成。我见别人用过那种粘板,并且成功地捕获一只鼠类。我也认真地去察看了客厅通往厨间的那道木门,门下的缝隙它根本就出不来。况且昨晚半夜里我还被它在厨间籁籁的活动声惊醒,知道它还被关在里面,并且再不设法除去就会造成更大的破坏。所以我要代天行刑,对一只莫名来到的小鼠。
  万物萧条,大地苍凉。这是史上秋后问斩的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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