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天亮之后，还是清晨
(2016-09-03 10:3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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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
分类： 行云流水 |
白衣书生
天亮之后，还是清晨。我在清晨里，轻松地醒来。炽热的天气已经潮水般过去，想想几天前我的中暑，大把地流着虚汗伴随头疼，去茶楼里的沙发上倒了睡了一小时终于好了许多，下午又打了一回盹就又好了不少，晚上居然邀了朋友喝酒，酒后又倒在黑暗里一边流汗一边昏睡，做梦似的。
那时已然立秋，可暑气仍旧毒辣。我从没想到过自己会中暑，就像从不曾想到今年春节后会去住院一样。原来我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坚实和牢不可摧，能够在心底里跌撞撞地活过来这么多年已经是奇迹。所以我感激酒，感激文字，感激一切令我温暖与亲近的朋友，即便在网上。虽然大多数的温暖与亲近，都是莫名其妙，转瞬即逝，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人生原本就是一场道别，你不道别它，它就要道别你，由不得自己的。
我就在这样的洪荒岁月里，把自己像碎片一样捡起来并且缝好，好端端地活了下来。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些深深隐藏在内心的事，那些坎坷，那些创伤，刀削斧砍一样。我宁可高声地笑着，在一群人里高举酒杯淋漓尽致地豪饮，用一种奇怪而爽朗的笑，把自己灌醉，然后在一种别人根本看不出来端倪的境况下，于黑夜深处的街边不无潇洒地招了亮着红顶子或者黄顶子的TAXI回去，差不多除了掉手机或者钱包，就没有出过其他的意外。然后一觉醒来，无论天亮没亮，卧室里的灯都亮着，直是刺眼，一看是睡在自己家里的床上，就感到好神奇，并对自己由衷地钦佩。在那样一副酩酊大醉下，没有躺在河边，没有躺在树脚，没能被汽车碾轧，没有被人抢劫，就是天大的幸运。可见，我这人是很有福运的。就连别人说得极为惊悚的灵异事件，我都从没遇到，除非是自己想，自己吓自己，就免不了会做惊魂的噩梦。
我就在这样的表面的平静与沉默，内心却无时不在汹涌澎湃翻江倒海以及剧烈地碰撞下，活过来了这28年。若从18岁时开始算，从初恋的明澈及其轰然倒塌之时算起。所以我说“好些年，不少年，许多年，多少年”，差不多都是没有长短之分的。或许几年，或许几十年，都没个准数，除非自己掰了指头认真算。
这“许多年”里，我的际遇可谓丰富，甚至还手舞足蹈地跑到围城里去转了一圈。可是时光荏苒，那些男人、女人、老人、少人，就像戏班子散去一般，不再记得几个人。然而N，是我极少记得名字中的一位。曾在我从没去过的一座大都市里偶遇，接下来也在各种电讯信号里不清不楚地纠结了几年，只不过最终被泱泱人海所淹没。就像她在文字里所说——“希望，它是灵药，又是毒药。”
我们在道别的电话里曾经约定，互相不再去提到对方的名字。我一直信守着这诺言，尽然它有时像一堵高墙，无比残忍。可我依是信守着，绝不能把自己说过的话动不动就去当成屁。我觉得人性的高贵，高傲，与尊严，这就是堆砌它的一块不可或缺的砖。
天亮之后，我醒来。在博客上看了她两篇发表在名刊上的不短的随性散文。过去的一切又历历在目了，包括她在网上面对我的诘问差不多哭着喊——“我跟他早已经分手了”的话与神情。可是这一切，都被时间的刀片活生生地切断，我也只是在几年后如此默默地关注她，欣赏她，品阅她天才般的笔下涓涓流淌的文字。唯有在酒醉之后，就有一种难以自控的冲动，跑去她在不无遥远的H城的住处的窗外，默默且不为人知地看上一眼。窗户里，帘子后面，她什么都不知道，还趴着脑袋看她的书，或者认真地作着笔记，投入得差不多忘记了身边的这个世界。她就这么个人，和我一样一直保存着与这个现实世界格格不入，无比的孤单与不被人所理喻的一份纯粹。可是，没有再见，兴许不会再见了，既然已经挥别，且潇洒地。让人不禁想起徐志摩的《再别康桥》，那是怎样的撕裂与惨痛呢！可是，一切都默不作声，包括这世界。
我们在每个早晨，都认真地梳理了头发，走去街上，或者上班。见了熟人就点点头，微笑，或者不紧不慢地打上一声招呼，然后去办自己该办的事。我们都这样活着，活给别人看，而不是自己，更不是内心。可我若是逢了在家休息，也未必清晨就会去出门，大多时候是要到午后。我乐意不经任何修饰与装扮地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彻彻底底地享受一个完完整整的清晨，直到它的最后一丝色彩消失殆尽。这才舒舒服服地打上个哈欠，洗漱了，对着镜子看到底要不要剃下胡茬，然后穿上人类社会里所需要的衣物，在它的百般包裹与掩饰下，出门。
天一亮，这世界就像从水里露了出来。高高低低，深深浅浅，就变得分明了，内心或梦魇里的潮水也就在这样的光亮下渐渐褪去，只剩得一具触手可及的自己。那个要吃饭要喝酒要上厕所的无比具体与凡俗的自己。
天气终于凉爽了起来，我也像躲过一场劫难。这秋天也就像个秋了。我在时间里默默地等待着老去，以及死掉。我在这样的等待里，总是要挤出大块时间，去无事可做。我要将这等待变得更加真切，细致，并且慢慢地品味与咀嚼，很是享受的样子。可是我又不能告诉别人，也不想告诉别人，因为别人并不这样子想。我不想在别人的眼目中再添“奇怪”，也就免去了不少好奇与惊异，以及一些随之而来的误解与麻烦。
近些天的夜晚，临睡之前，我总是要挪过枕边的一本书，躺着看，想睡了就关灯去睡。这是著名作家安昌河先生的长篇小说《我将不朽》，我是在他的当面介绍下，去京东网站上买的，看得饶有兴趣。一本贯穿很多个世纪很多个家族兴衰恩仇的民俗故事，纵横交错而来。让人莫名地想到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生与死，也莫过于沧海一粟一闪即逝。
天亮之后，还是清晨。我在清晨里，轻松地醒来。无端地想，这人生是怎样的一场浩荡，与浩劫。从不去想别人那些光怪陆离的笑，有多么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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