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大火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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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酷暑文化时尚 |
分类: 青梅煮酒 |
白衣书生
据说已是二伏,连日的烈日如炽,夏季高温气候已开启烧烤模式。我这薄薄的一副墨镜,早已抵挡不住金晃晃的阳光铺天盖地的乱箭。我想到了“射日”,也不知道那个叫后羿的后生,还在不在。
龟裂的土地,百米的深井,干渴的牲畜,绝望的庄稼,让这早已进化得堪称伟大的人类,野心勃勃而又莫可奈何。我不由得想起古代的那些地方官员,携同芸芸苍生于江河边设起祭坛,奉上供果、美酒与牺牲,甚至不惜童男童女,牛角哀号,鬼怪歌舞,万民共祭河神祈雨的传说来。然而记忆的漫长迂回终不清晰,记不得哪朝哪代何地何人的了,仅剩得一地悲楚,和着遥远羌笛的莫可悠扬,在不知名的低处打转,阴魂般挥之不去。
千百年后的我等,虽依是骄傲地直立,阔步地行走,却终是驱之不去这浩荡烈日下的焦灼耐受与万般无奈。光鲜的衣裤,湿了一身又一身,或换或不换,搞得自上而下自内而外都汗津津油滑滑的。也不知是谁发明的洗澡,而且用热水,便成就了每个清晨或是初夜,理直气壮迫不及待的洗涤。兴许那时,梳抚自身,才如梦初醒般地想起人类进化之始的皮毛,原本与如今或是远古的禽兽们并无二致。或许,只是因了它们的不善伪装,便天命使然地沦为了一切伪装者们的口中食与盘中餐。
我披着伪装,无论喜不喜欢,合不合身,也无论哪个厂家哪个牌子,在人潮的汹涌里挤来挤去,应和着周遭的一切格调或是气氛,别人皱眉我也皱眉,别人抱怨我也抱怨,别人放屁我也放屁,尽可能地不被发觉,或者标明,成为异端。无论那些异端里,会有多少疯癫或者天才。我只想默默地活着,不在那些天灾人祸里亡命。也不想,时时处处被人盯贼似地打量,监视,或者裁判。于是我尽可能地挤起笑容,即便丑陋,也不舍得无端遭来莫名的憎恨。我要隐藏起来,既不显头也不露尾,无论是否真的异端。那些伪装里的肚皮,终究隔着人心,只要不说出来露出马脚就谁也不会知觉,我便获得莫大的安全,尽管只能回家关起门来,或在卫生间里赤裸洗浴时得意。
挂了几年的空调,如同一具干尸。它除了给我带来一份不致招损的屏障,并没给我带来丝许快意。但我依然让它挂在那里,不管是否真的诈死,也无论是否真的会有外人来,会不会看见。有与没有,就此泾渭分明,如同那些身上的或者脸上的,一切伪装。或者那些,闪耀其外的诸多或者足够庞大的光环。
我就是这么坐在空调房里骂着空调,与那些吃着奶骂娘的人无异。只是我的骂更多的时候是无声的,稍经别人的扫视,便迎上一抹微笑,谁也不会发觉,或真的发觉。我开始着意臆想,甚至已然亲临般体验,传说中的双重性格,或者人格分裂,所带来的一切趣味与快感。于是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名字叫做《水鸟行动》,其意为“水面上看似不动声色,水下面却搅动得紧”,便不由得笑了。
空调房里,人进来,又出去。空荡得我,不言不语。外面广阔的天底下,蝉声若嘶,时时传至。我不知道它,到底是欢喜地放歌,还是垂死地绝鸣。或许蝉,原本就是另一个世界。我没有密码,也没有兴趣,或者耐心,去在意它的生死或兴衰。无论是蝉蜕,或是蝉尸,都与我无关,都给我带来不了半点的感动与清新。于是我便宁肯就此麻漠地望着这个世间,也不知道该以主人自居,还是以过客相论。然而这重要吗?
后羿与日的故事,在这个酷暑的季节,不知会浮上多少人的心头,或者梦萦。或者故事仅此是故事,我等均是故事外的人,即便想进也进不去。就象很多圈子,进去或不进去,那又怎么样?说不定也如罂粟花般,美艳而剧毒。我忽然想起小说《尘埃落定》中那些艳阳下灿然开放的罂粟花来,无尽的幻觉,在那样迷人的光泽里,熏得人如醉如痴。一切都象真的,一切都象假的,傻子便是天才。
天上掉下个大火炉,我白天蒸桑拿,晚上烙烧饼。但愿未来的房舍们,都去建成游泳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