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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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休闲 |
分类: 行云流水 |
白衣书生
到沉香阁,就翻开了一篇记忆。我还记得,三年前,时常都会趁了周末闲暇,和一些不太年轻的文客相聚于此。一杯茶一泡,就坐在人造革沙发或是藤椅里,从随身或锃亮或粗放的背包里,掏出一本杂志,一张小报,甚或几页打印稿,三三两两地一围就极自然地聊开了文学。天南海北,古今中外,兴致昂然地不知不觉就是一小下午。
那时,沉香阁还不叫沉香阁,叫绿旋风。一家座落在文联二楼的茶楼。无论约或不约,文客的身影总是络绎不绝。作协的人来,签单就可以打八折。来得多了,脸面就混熟了,后来即便没有作协的人同来,就连我也可以享有这一殊遇。
第一次,当吧台那位面容清瘦而短发花白的老人很是热忱地从身后的格子里取出本子来让签单时,顿时令我受宠若惊。以后再去,就再签,慢慢地就见惯不惊了。他那满怀诚恳的微笑,漫溢着一种自然流淌而真实可触的喜悦,至今都让人难以忘却,如同不经意间刻下的一记深深的时代的烙印。连同整个茶楼厚道而文化的风格,一并压成了一张历经岁月洗礼的灰黑照片。如同一段民风淳朴的甚是久远的历史。这照片,是怀念,也是见证。
后来几年,就再也没有来过。再来时,已是今年的深春,我也移居到了一旁山脚的楼幢里。这时,曾经的“绿旋风”已摇身变为装修一新的“沉香阁”了。如同一记华丽的转身,让人回不过神来。走进去,什么都是新的:吧台换了位置,原来与旁边相通的楼道也隔断了,改建成了几格显是时尚的卫生间,就连不失雅致的洗手台上都摆了一小簇难辨真伪的鲜花。算不上宽敞的茶厅里,原本看似笨拙的清漆藤椅不见了,换成了火柴匣式的单座灰调亚麻沙发,压了洁白桌布的圆玻璃茶几取代了曾经的旧方木桌。墙角有报夹,对壁有书架,电视放着,空调很忙,时而还会响起连绵几曲婉转而叫不上名字的轻音乐。
这是一个新世界。我以一种更为明净与舒适的触觉,来慢慢面对、感受与融入。许是某个足够散漫的黄昏,寻上一个依窗的卡座,往长沙发里一坐,泡上一杯茶,摆出电脑,挂起WIFI,就开始了一个人浪迹天涯的旅程。
我已不再像多年前那么乐于上网。没有激动,没有迷恋,心若芷水。安静地触摸,那些自然而生的漫天遐思。身外的一切都与己无关,如同置身一个明透的玻璃罩,我属于也不属于这个棱角分明的世界。
有时候,也和朋友过来小坐,或是偶遇某位熟识的文客。在这个全新的世界,有意或是无意地,吐上一席看不见的丝。眼睛里闪烁起诡异的光芒,脑子里不是云朵便是溪流。终于发现,对于一个奇怪的人,需要的可能更多是安静,足够的安静。一念起,一念灭,一世浮华便过去了。倒是那名贵的稀木——沉香,让人不由得暗自琢磨,谁的生命能够复凝如斯?
沉香阁,是沉香木搭建的阁楼吗?我不由得嗅了嗅,脑海里那事关过去种种的记忆,随即化作一股气息,弥漫在空中,飘散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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