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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荷

(2010-07-28 00:32:24)
标签:

原创

情感

分类: 行云流水

 清荷

(图片合作/90后奈奈)

(文学原创/白衣书生)

 

  傍晚时分,南下的特快火车终于到站了。他穿着红色的短袖T恤,戴着浅紫色的牛仔草帽,双肩斜挎着沉重的背包,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提着大纸袋,不无疲惫地夹杂在人流中涌出站台。他顺着站台外临时用铁栅栏围成的甬道,一边四下里张望一边往前走。栅栏不长,二十来米,却像两只有力的手臂,将簇拥的前来接站的人群硬生生地挡在外围,任出站的人流在它尽头张开的窄口处,轻松地汇入这城市随意流涌的人海。

  刚一走出栅栏口,他一眼就望见人群中的她。她侧着身子,混在接站的人群里,一脸菜色,并没有像其他人那么兴高采烈。虽然如此,但一看见她,他显然很高兴,张口就大叫了一声“老太婆”。她听见叫,就扭转身走了过来,接过他手里拎的纸袋,两个人并肩向广场上走去。

  今天的火车晚点了,在途中遭到了暴雨,虽然当时他给她打电话说过,但她却还是在车站外面守了两个多小时。他说,你看见我回来为什么不高兴呐?她抬起头来,一脸委屈地说,我病了,头也疼肚子也疼。他一惊,赶忙关切地问道,啥时候病的?她说,今天早上。他略带责备地说,怎么不早去看医生呐?她若无其事地说,我以为过一阵子就会好的,谁知道会疼这么久啊!我不是在电话里告诉过你,火车要晚点到八点才到的吗?怎么在这儿等这么久?他虎着脸。听他这么一说,她不由得朝着他嚷了起来,你开始说六点到,后来又说是七点,再后来又是八点,结果我五点就出发了,到了这里还不到六点,就怪你,就怪你!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指着她手里的纸袋说,里面可装了不少零食,够你吃的!她拉开口袋望了望,就跟着直乐。

  “老太婆”是他叫出来的,而且并没有别人这么叫她。虽然他这么叫,可她却一点都不老,确切地说,她只不过是一个十九岁的大学生,身材单薄的青春少女而已。他俩在一起,很多时候都像是儿时的玩伴,说起话来老是打趣,旁人听了,总是会笑得直茬气。

  记得有一次他说,等以后我们老了,坐在一起,你就叫我“老大爷”,我就叫你“老太婆”。说着说着,他就把嘴唇拉得长长的,包住牙齿,做出一副腮帮干瘪、老掉牙的样子,朝着她叫“老太婆”。她笑坏了,就回敬他道——“老大爷”。他叫一声,她就大声笑着回一声:

  老太婆!

  老大爷呢!

  老太婆!

  老大爷呢!

  ……

  哈哈……哈哈……两个人笑作一团。

  清爽的笑声,总是具有无穷的穿透力,在这世界上荡漾开去,可以击穿任何无形的阻膈。原来人生,快活就是这么简单。虽然如此,可他俩却从不曾有过一致的承诺,幸许很多时候,都回避着谈及未来。这正如他对她说,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这句话无论于谁而言,表面上一听是潇洒,暗地里一想却是无奈。

  穿过广场,走过半条街,他俩好不容易才从街对面招住一辆疾驰的TAXI。他回家放下行李后,就和她一起去街上吃了点东西,然后再带着她去医院。她说,晚上急诊好贵哦!他眼皮都没抬一下,说病都病了,还顾这些有啥用?要是白天,我们就可以去诊所,那样就实惠一些。现在的医院们,都快成赚钱的机器了。一想到这些,他就禁不住摇头。

  接诊的是个年近四十、身穿120绿色套装的女医生。女医生认真地询问了她的病情,给她测了血压,拷了体温,又从桌子上的磁盅里取出一块黑不溜鳅的竹片塞进她嘴里,拨开舌头朝着里面瞅了老半天。末了,这个女医生神色严肃地对他说,她这病的症状,一是像感冒,二是像肺炎,为了保险起见,必须在这儿输液观察。

  要输几天液?

  三天。

  能换成只打针吗?

  不行。

  他侧眼一看,见她坐在那里怯生生的,就没有再说什么。女医生就刷刷刷地把单子一开,往旁边门外一指说,带她去做皮试吧!做完皮试,她就跟着他去到大厅里的一个亮着灯的窗洞前。药剂师庸懒地接过药单,对着计算器噼哩啪啦的一阵乱按,然后嘴一呶,蹦出句话来:四百二十六,去交了钱回来取药!

  交钱时,她在旁边瞅着他笑。他说,你笑什么?她说,我看着你的钱包好可怜哦。他说,治病要紧,这不是还剩一张红票子吗?说着说着他就笑了起来,做出一副神秘而得意的样子说:呃,告诉你啊,我这次去了一趟上海,把信用卡已经刷透了两千多块呢!话一说完,两个人就互相瞅着直乐,就象是趁看菜的老农不注意,从别人的菜地里偷了几根红薯似的。

  当晚,她输完液体时,已经深夜了。他由于长途的劳顿,坐在旁边的椅子里,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她就凑在他耳朵边大声嚷嚷:输完了!可以走了!他陡然惊醒,揉了揉眼睛,就随着她走了出去。没有想到,暴雨后的夏夜居然也有着秋日一般的凉爽,而秋又总是带给人们以浪漫味道。他想,或许人生,就是应当具有诗意。

  他们很轻松就招了一部缓缓而行的TAXI。他掏出钱塞到司机手里说,到湖田大学,不用打表,就二十吧!司机说声好的,他就朝着坐进后座的她挥手道别。这样的情形,对于他俩来说,两年来,早已成了习惯。

  有时,他也会故意一脸坏笑着对她说,去我家住吧,大不了你睡床我睡地上。她笑着摇头。他又说,那我们就一人睡一头吧,谁也不准半夜里跑到别人那头去睡。她又一边笑一边摇头。他又说,那我们就在床中间摆一个装满水的大钵碗吧,这样子你总该放心了吧!这时,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这还是不保险,谁知道第二天早上那只碗会碎成啥样子,可怜的碗呐!他也跟着说,好可怜的碗啊!话一说完,两个人就都笑得直不起腰来,随后就在彼此的笑声里挥别。

  她在医院连着输了三天液,他就在医院连着陪了她三天。在第三天傍晚,接到她的电话时,他正在家里上网。

  我到了。

  到哪儿了?

  到医院了,已经挂上液体了。

  怎么不先一块儿去吃饭呢?

  我于心不安。

  啥?你还会有良心的时候呐?他禁不住笑。

  我的良心早就交给狗吃了。她在电话那头大笑起来。

  要吃什么?我给你买点过去。

  不要。

  我给你买瓶饮料吧!

  也不要。

  太好了!这样一来我可又省下不少钱了!哈哈,哈哈……

  当他去到医院,她正输着液体。他把刚买的一瓶雪碧递给她,她就接在手里。他帮她拧开瓶盖说,喝吧,病了要多喝点水,加强新陈代谢。她说,别对我这么好,我可是没良心的。他笑起来,顽皮地说,只管喝吧,不喝白不喝,我不会让你喝瓶水就叫你嫁给我的。她就一边喝一边笑。

  他还清楚地记得,半年前的那次,她要去杭州玩。她在电话里对他说,你陪我去。他说,要多久时间?她说,半个月。他一脸苦相地说,我可没那么长的假。她说,你不会请假吗?他说,工作上走不开,请了假领导也不会批的。啪!她一生气就把电话挂了。后来,她真和朋友去了杭州,不过却时常都挂在QQ上。他问她为什么不出去玩。她说天气不好。第二天他又问,她就说外面没什么好玩的。好不容易过了十天,她就已经是一副无聊得想哭的样子了。他忍不住劝她说,要不你就别玩了,现在就回来吧!她说,不,我是和她们一起来的,就要一起回去。

  他已记不清,她最后到底是哪天回来的。她一回来,人还没到,电话就到了:我回来啦,你赶快请我吃饭!哈哈,哈哈!于是,他俩就很自然地凑在了一起,一边在某个街边的饭馆吃饭喝啤酒,一边相互打趣。这次,他就把她窘得大笑不止。她的笑声,有时显得很夸张,他却透过这笑声分明感到她内心的纯真。于是,他就总是说,我能透过你的眼睛,看到你的心里去。往往这时,原本不无活泼的她,就开始陷入了沉默。他对她一直是心怀怜悯的,也能与众不同地读懂她内心深处那些隐藏的痛来。故而每回见她大笑,他都会下意识地审慎,这会不会是她的故意掩饰。

  她不是一个时常喜欢把内心的苦楚挂在嘴边的人,故而除了开怀地笑之外,她更多的是沉寂。每当这些时候,他就颇为识趣,不去轻易打扰她。人的心,情的痕,唯有经过时间的长久抚摸,才能得以安宁。

  她和他在一起,很多时候她都是快乐的。即便是啥时闹了别扭,过不多久就又会相互联系。一见面,就会乌云尽去,笑语横生。或许,他俩更像一对只是缺少名份的恋人,在爱与非爱之间飘浮,游离。后来,他故作高深状地告诉她,这就是传说中的“鸡肋”式爱情。尤如两个孤独的孩子,凑在一起相互温暖着对方的心。故而,虽然彼此快乐无尽,却都有意回避着谈及未来。

  或许,他们早就置身于一个芳草萋萋的湖泊。她和他都是湖中的一株清荷。挺拔的杆茎,碧绿的叶朵,屹立于水面甚或是水面以上的空中。当一阵清风拂来,吹皱了一池湖水,他们便迎风飘摇,自在而安闲,时而发出“习习索索”的笑声,顿时就让这潭原本沉寂的湖水,焕发出了郁郁生机。

  原来,清荷之恋,并不仅仅是那年月久远的传说。无所谓爱与非爱,就此厮守一生。

 

 

清荷

(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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