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网络  文学原创/白衣书生）

（此文于2009年7月20日被中国作家网刊载）

　　今天上午，是你去影楼看照片的日子。原本，你打算昨天中午一起过去看的，但在你给影楼打了电话后，就无奈地说，他们已经改到明天了。那时，我们正在富乐路的云南米线馆吃米线。你说你请客，叫我点贵的，然而我坚持只要最便宜的，5元一份。你在前天就已经辞职了，包里的钱用一个就少一个。你的辞职，是因为那个刻板的女店主不同意你这周的请假。这在头一天晚上，我就专程去到儿童街，在米拉熊专卖店里陪你时，就听了你的倾述。为此你不无愤忿，因为你在这周因为有事，得请好几个半天的假。你说，每天上班都要从早上9点到晚上9点，连续工作十二个小时，到现在连一个月两天的假都还没有休够。真是太累了，很想好好玩一下。而你昨天的辞职，首先就是为了当天能和我一起去逛街，因为我答应陪你去美甲和买包，而你也不想就此耽误。后来你对我不无娇嗔地说，我这可是为了和你一起玩才辞的职哦！我笑着说，嗯，我知道，这是我欠你的。所以，在你办完辞职手续后，首先要办的事就是我们事前约好的碰头。

　　我匆匆地洗了把脸，草草地梳理了一下，就出了门。半路上，又在成绵路口子上的一家手机店取回了已修好的手机。我在约定的汉龙桥的斜梯边等了十来分钟，见你还没人影，以为你辞职并不顺利。电话一打过去，却见你不无开心地笑着，说在那里没等着我，现在已经先去了樊华商城的美甲屋。我按你说的路线，走进铁牛广场，穿过川剧团的休闲小院，一眼就看到你正在对面店子里隔着玻璃向我张望。你招呼我坐在你身边，我一边不无好奇地看着别人为你美甲，一边和你开心地说着话，你那不无兴奋的快活在全身浓郁地荡漾。你满怀歉意地说，你还是趴着睡会儿吧，做完指甲可能还要一个小时。我呵呵笑着摇了摇头，吸着烟，和你一起翻着面前的小画册，一边问着美甲师，商量着选什么样的款式。方案定下来后，他们已为你已经修整好了才接上去的人工指甲，于是就往上面粘你喜欢的水果图饰和大小不一的水晶。我要你把闲着的那只手伸过来看一下，你却调皮地往旁边藏着说，等做好了再看嘛。

　　眼看到了中午，而你的美甲也已做完。我们一边在街上走着，一边拉着你的手反复地欣赏，你又像往常那样调皮地和我在大街上旁若无人地较着手劲。你说，握紧点，这样才用得上劲。我不无得意地说，我会握紧的，但我会空着手心，这样你就没法把我的手给绞住了。在你不无雀跃的开心中，我们不得不承认你刚装饰过的亮甲的确很美丽，美得胜过了我们看过的所有的漂亮款式。

　　我说，我们去吃点东西吧！你把头摇得像个卜郎鼓，说不吃。我知道你这是为了减肥，就不无责备地说，你都这么苗条了还想瘦成啥样啊，我们去前面顺河街的青岛扎啤城吧，你得陪着我吃，不然我生气，然后又诱惑你说，那里的扎啤有好几种水果口味可好喝了，啧啧！你禁不住抬起头来，睁大了好奇的眼睛。

　　走过了小半条街，往右一拐，就进了顺河街，再走二三十米，就到了我说的那家扎啤城。说是“城”，也只不过是家普遍的饭馆，进门左边靠墙边的台子上摆着大篮大篮的卤菜，在这里不但能吃上炒菜、烧菜，还能吃上烧烤。店子里顾客稀少，大概是因为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我们在一张小桌前面对面地坐下来，服务员便拿来了菜单。我们各点了一扎咖啡味和一扎原味的扎啤。我问你吃喜欢什么菜，你说随便，我就叫了一份大蒜烧鳝鱼和砂锅肥肠。本子一合，服务员说声“稍等”，就拿着走了。

　　没等到菜端上来，我就举起手中澄黄色的扎啤，开心地扬向你说，来，我们先品尝一下，开下胃吧！你有些矜持，莞尔一笑，和我轻轻地碰了碰杯，然后就送去唇边小啜。我说，好喝吗？你点了点头，说的确没有酒味，像果汁。这样又喝过几回后，菜就被服务员热腾腾地端上来了。一看，果然正如我先前对你说的那样，价格虽然不贵，但份量却很充足。我夹起一块鲜嫩的鳝段，放在你面前的空碗里说，尝尝吧！这味道很不错。你稍一迟疑，便拿筷子挑起送到嘴里。我很喜欢你现在的这个样子，谗，忍，尝，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后来，我又挑，你又吃……不觉间，我们就吃光了菜，喝光了酒。

　　这让我不由得想起一年前的那次，我带你去参加一个朋友聚餐，你在桌上不管不顾地一个劲地给我夹菜，引得桌上一片笑声，弄得你满脸红绯，让我温暖四溢。我记得你那晚第一次脸红到脖子上，是在我们刚落座不久的事。桌上一个比你大几岁的漂亮80后女孩热情地招呼你，隔着桌子和你说话。那女孩问，你多大了啊？你就老老实实地回答说，16岁。话刚一说完，桌上就爆笑如雷，把你躁得赶紧伏在我耳边一个劲地嘟哝着说，早知道我就按你开始说的那样，说是18岁了。我杵在那里也直是笑，一副风雨无改、见怪不惊的样子，低声安慰你说，没事没事。

　　喝完扎啤后，我们走在街上，太阳已经有些亮晃晃的了。我说，现在去哪里给你买东西啊？你说，我们到处去看看吧，在哪里看合适了就在哪里买。于是，一大下午我们就在兴力达广场、百盛超市、茂业百货和工美珠宝店间穿梭往返，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买到了一套你最喜欢的ONLY清爽夏装和一条银灿灿的铂金项链。

　　在买项链前，我们先是路过了长兴街的一家金店，你在那里相中了一枚彩金戒指。后来我说买，正好把你手指上那枚旧的换下来，然而你却忽然改变了主意。直到去临园口的那家工美珠宝店，我为你精心挑选了一条铂金项链。在选项链时，你正在旁边的货柜前看手链。女服务员热情地问我，是买来结婚用还是平常戴？我说，平常戴。

　　虽然前段时间你在网上说，在爱情面前年龄不是问题，但我们这四年来不间断的相互折腾，都无时不在说明，这不只是个问题，而且是不小的问题。不过，我知道任何再如何看似难以解决的问题，都有它的解决之道，所以我才会在几个月前的那个晚上，对你说——如果我中了五百万，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娶你。

　　我并不认为你就是那种看重钱的女孩，但从人们对待现实生活的态度来看，这个愿望一旦实现，不但可以完全打消你的顾虑，而且也可以让你身边那些可能会高呼“反对”的人投诚。所以，第二天上午我们在去了临园路东段的沃而玛商场，给你买了一款精巧的小提包和一双缀有亮晶晶的黑蝴蝶的凉鞋后，你就陪着我去了成绵路二巷的一家店又买了几注双色球彩票。

　　对于“现实”这个词，前几天我们也曾在短信上说起过。你说，其实人要活得现实些，这样才会更精彩。我说，现在这个社会上绝对多的人都在追求现实主义，但为什么离婚率却仍在全球化地飙升呢？你哑然。

　　说到这里，让我不由得想起一件往事，那是两年前的2007年春节。我在走出那场残破不堪的婚姻半年后，才终于见到自己的女儿。那天晚上，我们一大家人围在成绵路二巷的桥头堡火锅店里团聚，我面朝着窗户，搂着女儿一个劲地流泪，无论大家怎么劝都无济于事。一个小时后，吃完了饭，我就一个人沿着街走去。走了不到二十米远，就遇到了你和你的两三个女同学。后来，你告诉我说，你刚才一直站在火锅店外面看着我，看了半个多小时，你很想哭。我问你，为什么不进来呢？你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一年后的一天，你陪我带着已经四岁的女儿，在东郊的富乐山公园玩了整整一下午。你对她很亲近，但她却冷冷冰冰的，而且还老是莫名其妙地哭泣。她每次一哭，你就跑去耐心地诓着哄着。再过了一年，也就是上个星期，在大观园步行街，你在午饭时又和我带着她逛商场，大热天的还背着她玩。我们在街上碰面时，我女儿仍然叫你做姐姐，你就躬着身子对女儿说，叫我阿姨吧！女儿不肯，还一个劲地说，你那么年轻，叫你阿姨会把你叫老了的。后来，你得去上班了，道过别后你去并没有走，仍然站在那里和她说笑，她就说，都说了再见了，你咋还不走呢？你又笑着逗女儿，这时女儿再一次这么说，你这才不好意思地笑着离去。后来，我就对女儿说，她让你叫阿姨你就叫阿姨吧！女儿和我理论了老半天，就是不肯。

　　这次，你在得知我和女儿在一起后，就高兴地叫我把她带过去，你很想看看。然而你让她改口叫你阿姨，却也不无微妙的意味。尽管事前在路上时，我就跟女儿做了不少思想工作，她也因此一改以前对你的排斥，但这世间怎么会有一蹴而就的事呢？很多事都少不了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记得，我曾经就当面对你说过，在我的世界里有着两个天使，一个是我女儿，一个就是你。那时，我们正走在陪你回家的路上，夜色朦胧，华灯轻醉，你那无语的轻笑，让我怎么也看不清你那泛在面容之上的红绯。

　　或许，这一切的你那不无自然而纯净的美，都将恬静地绽放在明天就可以去影楼看到的那些照片里，而让人留涟忘返，岁月无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