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图/网络
文学原创/白衣书生)
(本文于2009年1月4日被《中国作家网》刊载)
以前,他知道珍珠都是长在贝壳里的,但亲眼看到,却还是第一遭。那天,他去了家门口的成都人民商场买东西,得了张小票。原本他对商场的这些促销活动不屑一顾,但这次一看是说可以凭小票免费取枚珍珠贝,便跑去了一楼指定的专柜。交了票后,女售货员便指着玻璃柜里的一大盘潮湿的小贝壳问,要哪一只。他说,随便吧!于是,女售货员便帮他挑选了只最大的,摁在盘里,用刀子一挑,贝壳破碎处,便出来一颗银灰的珍珠。他眼睛里顿时掠过一道眩目的光彩。这时,那个年轻的女售货员便又说,这是我见过的最大的天然珍珠,你真是好运气!如果不做成项链,实在是可惜。一边说,她就一边摘出一大盒做好的珍珠项链来,一条条地让他看。那串串银光闪烁、做工精致的项链,直映射着他的眼眸。于是,他露出了孩子般的贪婪,不假思索地掏出几张百元卷,没几分钟便拥有了条同样精美的项链。先前那颗硕大的珍珠,便是链坠。
他揣起项链,走出门去,外面寒风萧瑟。据售货员说,这链子是银铂金的,够亮够美,就连纯铂金也没这般光洁耀眼。他偎缩着脖劲,一边竖着衣领走,一边径自暖暖地笑着。眼前,不由得浮现起了怡妹儿那开心的笑容,清冽而甘甜。
“我知道,现在完全是个陌生的世界了。我也已经不认识你了,你完全变了。”他手指一摁,短信便从手机里发了出去。仰起头来,满眼潮湿。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曾经那个温情款款的她,那个不愿与他成为红尘陌路客的怡妹儿儿,居然就要消失在他的视野。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里一阵抽痛。想着那根依还静静地躺在衣橱抽屉里的项链,他忽然一下子觉得自己完全就象个下里巴人那么老土。
认识四年了,现在回想起来,他居然从没有送过她象样点的礼物,因为他一直以为,无论是生活甚或是情感,质朴才是它所应该有着的本色。他怎么也无法忘记,当初和她一起去商场里,买了部MP3送给她的情形。她很开心,就连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都一边极享受地听着音乐,一边绽放着灿烂的笑靥。
医院,在此之前,他曾经连着好几天都守在那里,在她的病床边。夜里就蜷缩在旁边的病床上,不无紧张的盯着她,很是担心。尽管他知道她只是重感冒,并没有什么大碍,却依是那么莫名其妙地担心着,整夜都没办法睡踏实。那几天,白天里他要上班,她要上学,一下班他就给她打电话,带着她去医院打一夜的点滴。象这样在医院里整夜守病人的事,对他来说,的确是极少有的事,就连后来朋友们听了,也不胜唏嘘。
在2008年春暖花开的三月,他和朋友们要去郊外的老龙山上赏桃花玩。她很想去,但他没有允许,说你还是个小女孩。到了那天中午,他和朋友们正要去桃林,结果她的电话就来了:我就在老龙山上,你们在哪里啊?他便详细地给她说了这家休闲山庄的位置,十多分钟后,她便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下午便在烂漫的桃林里和大家好一阵子疯玩,晚上又一起去了城市中心的一家KTV,将开心进行到底。
“人生的情缘就是这样,一松手就会滑落不见。”记得,在前不久他是这样对双儿说的。双儿瞪起双眼说,这怎么会?他笑了笑,淡淡地说,事实上的确如此。从茫茫人海中来,又隐入茫茫人海中去。从此,你就再也捞不到那人的半点痕迹。这时,在他那几近沧桑的笑纹里,他不由得想起自己以前写的那篇《爱如烟花》的散文来,想起那正在从他视野里渐自消失的怡妹儿。
那条缀着天然珍珠的银铂金项链,被个暗红色的长条小礼品盒装着,躺在衣橱的抽屉里,莫名地焕着光泽,精致而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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