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锁沧茫(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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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冬日的凌晨,我醒来了。望着窗外浓雾劲锁,不由得猥缩起了脖劲。似乎面对这冬的款款到来,我还象个没有睡醒的人,然而它的使者却早已作了先驱,寒流,白霜,浓雾……然而象这雾,已经连续笼罩了绵阳上空三日。说是上空,却也不甚精准。雾之所趋,世间万物尽纳其中,教人分不清南北,辨不得东西。
前天下午,我进城办事。当从郊区乘上车,一路经过张家垭、五里沟、紫阳公社,一翻过白云洞的垭口,便见眼前的沧茫的三江和林立的楼群,都已是白蒙蒙的一片,让那些物体之上的些许空间,塞满了层出不穷的棉絮。我惊诧极了!面对这冬的匆匆来临,似乎我还没有睡醒,还没有做好准备。
冬天,对我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寒冷无尽,意味着又将唤起那儿时的无尽酸涩,还有我那沉重的心境,既包括对那曾经一路子爱过的女孩子的关切,也包括对年事已高的父母艰难避寒的担忧。
唉!娇弱的女孩,可要好好保重,不要让我担心。我无法翻越这时空,再去为你拉上厚实的外套,再去把你冰凉的小手塞进暖和的手套,也不能再去把你拥在怀里推攘着走。我也不能做到,去无礼地指责命运,说它和我一路子都开着玩笑。然而此时,我所有着的,只是感激,既是对命运宽厚的赐予,也是对你曾经的婀娜来临。你那永开不败的脉脉温情,款款身姿,令我这贫乏的人生,阳光四溢!或许,我终将在人生的下一个路口,在那无尽的轮回中,安静地守候着与你的邂逅。
而我那可怜的父母呢?对他们而言,似乎已将这人生路就快要走到了尽头。尤其是父亲,还须次次面对病魔那不怀好意的狞笑。每年寒冬,他便是那医院里厚颜的常客。“我还以为这次熬不出去了呢!”这话,便是他每次由衷地感慨,教人颇为欣喜而又无尽苦涩。或许,这就是人们终将经历的人生吧!在次次阵痛的咀嚼中,去艰难地获取新生。有人说那是顽强,对我而言,却只觉艰辛,就象人们眼前这沧茫的人生,总是有着太多的无奈,直教人莫名地生起浓郁的可怜味道来!
雾啊!雾。你莫非就这么肆无忌怛地来了吗?你可以把这个世界弄得一片混沌,却未必能够让我不去看清你的狰狞。你不就是那寒冬派来的无知使者吗?你可以淹没这个世界,却未必能够就此阻挡住,我淋漓的视线,还有我那无尽绵远的感念……
朦胧夜色中,我开始期待着这冬日的脚步来临,萌发起对未来那冬尽春来、万物复苏的殷切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