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网络  文/秋枫)
 
   
话说书生紧随“逍遥叟”穿窗疾射而出,眼际却只感祥云融融,隐约间筝弦声声,时悲时喜,时缓时疾,却也声声响亮清脆、婉转音律直似颤及心底一般。思忖间,书生几个起落,已轻轻飘至林间一草庐十丈开外。庐中仙乐阵阵,音律温软,暗香扑面。在周围丛生的巨大芭蕉叶片相互遮掩之下,书生犹如来到世外桃源仙境,身前却哪还见得“逍遥叟”的半点身影。原本脑际的浅浅龙吟之声以及万般萧杀之气,此时却早已荡然无存,心中只感无比空灵,清新,那筝琴声声,似是正在深深地召唤着他,只管前去。
   
恍然间,书生伸手拨开面前几片遮掩的芭蕉叶,直向那仙乐之处信步轻轻走了过去。当绕过一丛灌木后,眼前蓦然开朗起来,景致光鲜,阴晦尽去。虽还距着三丈开外,书生却瞧得真切,但见那庐圆形敞栏,约丈许见方。只见庐中一袭黄色衣裙的女子飘然飞袂,随着筝韵,衣袖轻舞,醉眸流盼,十足唐乐一般。旁边抚筝的正是一白纱女子。另有一女淡紫衣裙,正立于桌边斟杯不已,不时递与起舞之女,神情恭敬,犹如宫娥一般。那黄裙起舞之女则玉指拈杯,边饮边舞,面若桃花,粉腮生绯,笑似莺蹄,舞如瑶袂。直把个书生给看得痴痴的,不觉间已近到庐前。
   
“相公可来了,妾身醉矣!”说话间,那个黄裙醉舞的女子早已醉步盈盈来到面前。不容书生作答,径自拉他去到庐里。书生一个激凌,但见这女子虽已半醉,却也凤钗云鬓、庸容华贵,神情间却也万般熟悉得紧。书生思来想去,却也不曾记得。来得桌前坐下,黄裙女子却也无尽偎依,喜极而泣。
   
“相公别来无恙,可是想煞妾身了!”言毕,执杯仰头便饮,粉面早已泪落满腮。虽是醉酒,却也温情涟绵。书生未等开饮,却也早已醉了。
   
“想必娘子,似曾识得小生?”书生一边问道,一边意欲抬手作礼,可手却被紧紧拉着,也只好作罢。
   
“相公今日不识妾身,妾不怪你,可妾却识得相公。”那女人无比深情地望着书生,楚楚面容,时凄时欣,却也直教人怜悯不已。
  
 “公主还请保重凤体,今日终与相公重逢,应当共饮相贺才是啊!”黄裙女子躬身上前轻语,而后便将手中酒壶把书生与那被叫做“公主”的女子面前的酒杯一一斟满。
   
“哦,原来是公主啊!小生失礼得紧。”书生原本也一直蒙蒙糟糟地,此时一听,急忙起身退至桌外趋身一辑。“相公多礼了!想妾本乃你妻,梦断千年,方才修得重逢之日,却又何必拘礼?”那女子未等书生辑毕,便只管拉他重入席里,话语缠绵,哪有得些许陌生。
   
书生想来,与这女子虽是偶遇,神情间却诚挚感言,不似相欺,其中定有缘故,不免心中纳闷得紧,便温言相问道:“小生自幼寒窗苦读,至今尚未婚娶,却也不曾有过发妻。想毕公主面容神情极为熟悉,小生百思不得其解,还请公主明示才是。”
   
“妾乃唐时高宗之七女香香也,自幼嬉于宫墙之内,好于诗棋琴律。是年,相公金榜题名,考取当朝状元,喜得父皇怜爱,遂将豆寇之妾赐婚于你,自此得以与君喜结连理。相公虽为文官,却也不乏英武,虽为皇婿附马,却也知天命、识大体,庆二年请命西域,随当朝苏定方大将军挥师北上,攻打蛮夷西突厥,屡建战功于沙场,位至骠骑将军。想君长年在外征战,你我夫妻却难团聚,不想妾身单薄,思君成疾,未等君归,便魂销花逝。待得君回,却只见得冷碑孤坟耳。想你我夫妻情如同命鸳鸯,却难违天命。君之于妾,情深而义重也,自此悲伤难禁,不理政事,日日伴妾坟前,清灯夜守、诵经咏文,直至天年。妾虽身在九泉,却感君事,侥幸得脱轮回,便飘荡于世,孤魂寻君,后得高僧了空大师点化,遂于此处投身于月下牡丹,日夜修炼仙道,于此候君,至此已千年矣,始得与君团聚于今日矣。”
   
见得那香香公主如泣相倾,书生却也早已泪流满面,紧紧地拥着她的娇柔香躯,嗟叹感慨不已。跨世之深重情谊,实如血相融,泪眼婆娑,早已分不清彼此、辨不得东西……
   
书生伸手取杯,遂与公主相饮,不知觉间,早尽了三杯下去……
   
庐前,牡丹花开,娇艳欲滴,蝴蝶翩跹,淡香满盈,俨然漫天飞舞之玫瑰片片,如诗如画,忘情迷醉。铮铮琴声,恍若天籁,入耳浸心,恰似二人此刻痴醉心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前世来寻!
   
恍然间,书生已携手公主,花前月下,庐前飞袂,正似那蝴蝶双飞,翩跹起舞,无尽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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