贿   考

    周氏兄弟的爷爷周福清字震生又字介孚。周作人在《鲁迅的青年时代》中写到：他原本在江西金溪县做知县，因政绩不佳遭弹劾，到京城做了一个内阁中书的小官。一八九三年因母辞世回籍丁忧。第二年乡试，主考官殷如璋与他是同年进士。“亲友中有人出主意，招集几个有钱的秀才，凑成一万两银子，写了钱庄的期票，请介孚公去送给主考，买通关节，取中举人。介孚公便到苏州等候主考到来，见过一面，随即差遣‘跟班’将信送去。那时恰巧副主考正在正主考船上谈天，主考知趣得信不立即拆看，那跟班乃是乡下人，等得急了，便在外边叫喊，说银信为什么不给回条。这事情便戳穿了，交给苏州府去查办。…定为‘斩监候’的罪名，一直押在杭州府狱内，前后经过八个年头，”直到一九零一年才放免。其子周伯宜，即周氏兄弟的父亲被褫夺秀才名分，永禁科举，周家从此败落。

     周作人不知，他爷爷算是幸运的。学者朱正在浩如烟海的清史档案中，竟找到了浙江巡抚崧骏就此案上书光绪帝请求轻判的奏折，其中有这样一段：“查该革员中途求通关节未成，较之交通关节已成未中者，情节似有区别。其所开洋票，系属自写虚赃，与议单文券不同，且财未与人，未便计赃科罪。揆其事后闻拿投首，尚有畏法之心，应否比例量予酌减科断之处，恭候钦定。”注。原来周老太爷给主考官写的只是一张洋银一万元的期许，要真是一张可以兑现的银票，按律早已被斩立决了。

     从远及近，现今考场行贿更甚。我一朋友是某艺术院校的老师，她说她们学校，姿质一般的考生，要想入校少说也要百八拾万。那天还遇到一位朋友，她说她女儿入××大附小，送给校长二十多万才通关。目下，单从对教育腐败的惩治，我倒真的怀念起大清朝。

注：见人民文学出版社朱正著《鲁迅回忆录正误（增订本）》中《周福清科场案述略》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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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艺术学校考试现场。怀揣梦想的学子，是否知道艺考背后的不堪。

（图片取于百度网，特向作者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