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市长看时,原来是政府办公室主任--马一经。
马一经满面春风,笑容可掬。看了看市长的大作,墨迹犹鲜,不由赞不绝口,“想不到肖市长书画功力如此深厚,即便板桥在世,见此画也会汗颜呀!”
市长听到马一经的赞誉,果是高兴,“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市长嘴里谦虚着,心里却很得意。
马一经见一句便挠着了市长的痒,心里暗暗高兴。看来,这几千块钱的学费,没有白交,果是得到了“拍马大师”的真传。
原来,这马一经曾参加过“拍马大师”在省城举办的学习班。据说这“拍马大师”在这方面造诣很深,无论是什么官,他只要和你一接触,你立刻就会对他产生好感。
据说他还出版过一本专著,叫做《拍马屁的艺术》。又据说这本书竟被翻译成多国语言,远销至国外,甚至于在国外,为此还成立了什么“马屁学研究会”。
研究会的人称此书之作者,是“马屁天才”,只是这“拍马大师”生不逢时,政治风云,变幻无常,他的靠山,一会儿还是座上客,一会儿便成了阶下囚。
于是,他便怀着一腔感慨隐居起来,而后,他又担心自己苦心创立的这门学说,后继乏人,便又办起了学习班,这学习班还真有吸引力,凡有一官半职者,都想投师门下,以故趋之若鹜,这是“马屁大师”始料不及的。
参加学习的人,日益增多,他无法一一面授机宜,于是,便想了个办法,采取电化教学,将自己所讲之课,刻录成盘,让学员们拿回去自学,并鼓励他们说,自学方可深悟其中奥妙之所在。
不过,有相当一部分人,仍是想当面聆听这位大师的教诲,马一经就是其中之一。
马一经参加工作20年,学历也不算太低,就是升官升得太慢,究其因,是自己始得不到领导的欢心,于是,他便想方设法,潜究处世之道。
有一天,他看到一幅漫画,漫画的名字是“百鬼斩尽,唯留此精”,一观此图,便知此精乃马屁之精也。便顿开茅塞,其实《拍马屁的艺术》这本书,他不是没有看过,只是天生愚钝,一直不能领略书中之奥妙所在。
于是,便决定欲效法古人,亲自到“大师”处访贤,恰遇大师设坛讲学,广收门徒之际,马一经便顺理成章地成了大师的门生。
“大师”见其弟子遭遇可怜,格外垂青,除了言传身教之外,还捧出自己留的后手---《拍马秘籍》,供他研究参考。
功夫不负有心人,马一经经数月潜心钻研,领悟,实践,拍马之术果是精进了不少,经“大师”验证,已达到类似于本科水平,倘若稍加时日,定可上进至硕士之列。
马一经不求得到什么学位,也不求日后著书立说,只求在关键时刻用用罢了,因此,便不再深究。
这是马一经的“隐私”,他从没有对人讲过,只是在学习班上,被叶枫发现过一次。肖市长当然也不知道他有这种秘术绝学。
市长只顾得意,却失了礼节,见马一经直往书架边靠,方才想起把马一经让进客厅里。
到了客厅,市长本想倒茶拿烟什么的,料不到马一经却反客为主,拿两只紫砂茶杯,倒一杯捧给市长,又倒一杯放在自己的面前。还未等市长掏出烟来,他早已把一支“玉溪”送到了市长的嘴上,并“啪”地一声点着了火。
市长坐在沙发上抽了口烟,马一经斜睨着眼睛,目光始终望着市长的脸。
“近来,又有什么新闻没有?”
“新闻倒是没有听说什么,只是近来我读了本书,和市长的家世有关。”
“什么?”市长一惊。,“你怎么知道和我的家世有关?”
“我且斗胆问句,肖市长的祖籍是不是在山东?”
“不错!在山东的潍县。”
“这就对了!”
“什么对了?”
“据我考证,您是郑板桥的后代。”
“郑板桥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
“不!其实,他还有一个儿子!书上说,他在潍县任上时,有一次郑板桥到一个朋友家去做客,喝醉了酒,这朋友便派一个丫环侍候他睡在了一间客房。谁知郑公竟把丫环错当做了夫人,就糊里糊涂和她行了房。待天亮醒来,板桥后悔不已。
又过些时日,谁料这丫环竟怀了孕,朋友劝他纳为小妾,板桥恐毁了自己的清誉,怎么也不肯,便给了这丫环一笔银钱,和几轴字画,让她远远避去,后来,这肖姓丫环便生了个儿子,以后便繁衍出了许多子孙。”
马一经胡吹乱擂了一通,市长还真有些相信。自己是名门之后,从心理上,仿佛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自豪。
“肖市长!你看是不是需要写篇文章,在报上发发?”
“不必了,我自己知道就行了。”
“听说市政府马上要换届选举,我看以‘板桥的子孙’为题,写篇稿子发发,也是应该的,宣传宣传让群众知道对你也是有好处的嘛!”
市长已觉察出点什么来,忙一口回绝,“不必宣传,有功有过,群众自有公论!”
马一经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甚为头疼,怎么先前还拍得顺顺当当的,一会儿功夫又拍不准了呢?他不甘心,因为这次选举,对他本人也很重要。
“肖市长!你不要太耿直了,你不看看眼下的形势?不拉选票,说不定就有落选的可能,我想我还是为您拉点选票是正经。”
市长怔了半天,又说,“革命工作没有贵贱之分,当选也无所谓,落选也无所谓,没有必要去搞什么阴谋诡计!”
“阴谋诡计”一词,马一经听着特别刺耳,马屁没拍成,反而闹了个大红脸,他只好灰溜溜的走了出去。
市长此时已心如明镜,不由感慨,“难怪古来有多少圣明之君,也会受蒙蔽,原来官场是这样的复杂,马一经要拉自己作靠山,以求邀功请赏,我使其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其心能无怨乎?根正不怕狂风摆,随他去吧!”
第十五章翠英误入虎口,翠莲怒斥叶枫
已是晚饭时分了,翠英还没有进家。翠莲有些着急,她给工厂挂了电话,人家说,今天报到的新工人中,没有黄翠英。她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
“她是不是去叶枫那儿了?”
母亲一句话提醒了她。这丫头人大心大,近阶段说话做事儿总是神神秘秘的。她还发现翠英不断给叶枫咬耳朵,<咬耳朵系豫东方言,即私语之意也>叶枫眯着眼睛笑,两个人不知搞什么鬼。
以前翠英小,姐夫与小姨子之间的那种亲昵喜狎,倒也无可非议,如今大了,眼睁睁一个小丫头片子出落成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若是依旧那样,就有些不像话了。
那时母亲说妹妹没规矩,自己还护着,如今看来,竟是自己错了。
听叶枫说,市里前不久,还发生了一起案件,据说是某工厂的一个女子,和其姐夫好上了,两个人竟合谋将姐姐害了,还被分了尸,那情景叫人想起来就心寒。翠英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自己对她那样好,她想,可又一转念,那位被害死的姐姐也未必对妹妹不好,情到深处,这种事情真没法说。
妹妹从面容到身段都比自己长得好看,且别说一般人,就是柳下惠看了也会动心的,和叶枫他们是不是有过什么了?表面上别看叶枫老老实实的,内心里也酸着呢,想起叶枫和自己那床第之间的事情,脸上辣辣的,叶枫能使自己畅心得差点昏死过去,也未必不能让翠英这样。
“女子大了不可留!”这句话一点都不假。还是赶紧给翠英张罗一门亲事才好,翠莲此刻陷入了胡思乱想之中。
“快给叶枫挂个电话吧!”
“不错!我是得给他挂个电话!”
母女俩正说话间,电话铃声响起,翠莲忙提起话筒。
“是谁打来的电话?”母亲问。
“叶枫!”
“你问他翠英在那儿没有!”
翠莲点点头。
只听话筒中说道,“翠莲,今晚我们单位有个案子,我就不回去了。”
“什么?”翠莲一惊,差点没把话筒丢掉。恐怕她最担心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任务紧急,要连夜突审.....”
什么紧要任务?分明是和那丫头出去鬼混。她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了,愤愤地把话筒往电话上一放,痴痴的坐在沙发上发呆。
她很想跑去捉奸,但又怕闹出事儿来,有损叶枫的前途,且让他自在一夜吧,明天再给他们算账。
到了第二天中午,叶枫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家来,翠莲很想上前给他一巴掌,但又看到他眼皮红肿,眼球布满血丝,却又于心不忍。
“翠英呢?”
“不是去工厂上班去了吗?”
“这个疯妮子!见了她我非揭了她的皮不可!”黄寡妇和翠英气得脸色发青,想发顿气儿,但又没有抓住什么真凭实据,只好旁敲侧击地教训叶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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