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兄张树铮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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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兄张树铮教授
2011年11月9日,山东大学著名教授张树铮先生应邀来我校做学术报告,我向同事介绍:他是我的老同学。其实,也是寿光老乡。
1977年,我们同时考入山东大学,他在中文系,我在物理系。78年春天入学不久,高年级生物系的马温状学长组织同乡聚会,晚上我去了学长的宿舍,见到了大部分在山大读书的同乡,也第一次认识了张树铮。当时我很羡慕张兄,以为他们学中文专业,可以随意读自己喜欢的文学作品,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张树铮中等以上的个子,白皙,潇洒,典型的美男子形象。举手投足间透露出儒雅之气,每次说话都是面带微笑,和着轻微的笑声。初次见面,我还想或许是一种矜持。相处久了,才知道这是树铮兄自然而然的习惯。这种习惯来自他温和善良的本性。
当时物理系在老校,中文系在新校,相距几里路,我们虽不能朝夕相处,但由于张兄性情温和,亲爱友善,我很愿意和他交往。1978年年底,我从山大退学,79年秋天重新考入山师中文系,再与张兄交往,就多了一些学业交流的成分。记得81年的秋天,他和单宝江兄去山师找我玩,在教室里,我拿出我写的两篇散文《永存心底的记忆》、《黄河真谛探》,请两位仁兄指教,具体他们说了什么,我现在记忆不清,只记得既没有否定,也没有什么赞扬。我们都是真诚率直的人,对权贵无阿谀之词,对朋友也是直言相告。至于略无顾忌,在文字中表示对朋友的敬佩,则是年长之后的情愫了。
1981年年底,张兄本科毕业,就读殷焕先先生汉语研究生。82年的春天,我也产生了考研的念头,学习的兴趣更多地转移到了古代汉语专业。或许这原因,和张兄共同的话题就更多了。翻看大学日记,82年5月15日:“到山大,树铮说两位殷先生明年不招研究生,我很失望。”研究生的住宿条件比大学生已有改善,再去拜访张兄,他们四人一个宿舍,在宿舍里有了自己的一张书桌,记得张兄书桌上有一件小摆设,这是张兄亲自动手的“杰作”:一颗乒乓球上画着类似京剧脸谱的官员头像,头戴乌纱帽,用一根弹簧把球顶起,弹簧就插在墨水瓶纸盒的间隙中。用手一碰,纱帽翅上下翻飞,左摇右摆,人物翩翩起舞,前仰后合。惟妙惟肖,甚是有趣。张兄潜心于语言学研究,心平气和,读书之余,以此为乐。我想:张兄好雅兴,张兄好散淡。
1983年7月,我大学毕业分配到昌潍师专。1984年夏天,张兄随从殷焕先先生来潍坊做方言调查,昌潍师专邀请殷先生作报告,我参与了接待工作。因了张兄的关系,殷先生对我关爱有加,向我传授做学问的大途径,也用《诗经》中的疑难问题启发我要深入细致思考,最后,殷先生劝我报考他的研究生。令人后悔的是,我竟当面推辞了先生的圣德美意。好在人才济济,何在一介,先生大德,谅不为怀。事实上,殷先生清癯温雅,和善之极,张兄与我商量安排行程等事情,请示先生,先生都是摆着手微笑着说:“我不管。你们老同学商量着办,你们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后来我想,张兄做人受殷先生的影响,更加重了本有的温和友善吧。
1985年下半年,我去山大进修古籍整理,与张兄同住在新校,来往的多了些。这时见到了嫂夫人程老师,她是我们父母官的女儿,给我的印象是,除了多了份娴雅秀气外,就像我乡村邻居大姐那样亲切。随着各有家室,我们的交往也变为家庭关系。
后来,与张兄见面少了,通信多了。每每通信,张兄皆以“兄”、“大兄”称我,这是张兄的谦逊,也是山大老师的美德。但也闹了一次笑话。87年吧,一位潍坊的朋友去拜访张树铮先生,请教考研的问题,张兄辅导之余,就写了一封介绍信让他找我。这位朋友在办公室见到我,大为惊讶,原以为我有四五十岁的年纪。我解释说:那是对我的敬称,非斤斤于年龄。
时隔二十年,张兄来潍坊学院做学术报告,我和文学院王恒升副院长去火车站接他。见面后,我说:“我们将近二十年没见面了吧,最近的一次是哪一年呢?”张兄想了想说:“1994年,我来潍坊招生,我们见过面。”那次见面,让张兄看过我写的一篇短文《释“复关”》,张兄同意我的观点并给以鼓励。
实际上,这些年我多次去济南,也几次去山大,但找哪位朋友,办什么事情,都十分明确,来去匆匆,无暇去拜访其他师友。并且人到中年,琐事缠身,老友联系得少了,是很自然的事情。今年学校邀请张兄来做报告,让我出面联系。我给张兄打电话:
“张兄您好!听出我是谁来了吗?”
“籍成山啊。”
“有件事要麻烦老兄呢。”
“你说,你说。”
岁月的流逝,丝毫不会冲淡真正的友谊,彼此的牵念时时存于心中。
张树铮教授的这次学术报告,主要是对山东方言语音特征的扩散进行了探讨。这门学问,在我们学校有待推进,这正是请张树铮教授做报告的初衷。这一报告涉及到了古代、现代语音,也属于音韵学的范畴。在中文系、文学院,音韵之学,向来被称为天书,视为畏途。但张树铮教授大将风度,举重若轻,深入浅出,娓娓道来,他在语音举例示范时,听众竟情不自禁地出声跟读了起来。尤其最后与听众交流时,不只座席的老师起身提问,学生更是纷纷请教,我当时纳闷:这些小朋友,何以对这门学问产生了如此浓厚兴趣。看看超出了一般报告的时间,我用身体语言建议主持人终止了踊跃不息的学生提问。
张兄对语言探讨孜孜以求,心无旁骛,已经成为方言研究的著名学者。每当收到他寄来的大著,我都为他新的成就而高兴,尤其是《寿光方言志》,那是一部让我羡慕的书。张兄这些成就的取得,得益于他的清心散淡,也得益于他对语言感受的天赋和才华。他对方言语音细微辨析,没有一副“音乐的耳朵”是做不到的。
对张兄的天赋才华,我是十分佩服的。山大中文系七七级有我的两位老乡,张树铮和单宝江。他俩都在学业上做了一次不大不小的转变,这事让我想起来就好奇。单兄津津有味于汉语学习,每次见面,他多是谈的汉语学习的问题,临近毕业,他却说不想在汉语专业上发展了,后来去做了报社编辑,有了自己的成就。而张兄,我的感觉是他主要的精力用在文学上,当时我见到山大铅印学生文学刊物《沃野》,头条就是张树铮的一首诗歌,在编辑栏里也有他的名字。后来我知道,他上大学之前,在县商业局做宣传工作,曾有多篇散文诗发表在《山东青年》,读本科期间,又在省级报刊上发表过七首诗歌,现在我能读到他的《人与狐》、《雨后的田野》两首诗,即使今天,也不能不惊叹作者形象感之好、诗歌意境之美、词语之确切、节奏之轻扬、情调之冲淡,达到了人、诗合一的境界。并且张兄懂得绘画和音乐。我曾说过:绘画和音乐犹如文学的两只翅膀,一个作家若精通绘画和音乐,他就可以在文学的天空里飞起来,否则他只能在文学的大地上奔跑。张兄在文学上有如此才华,临近毕业,却改弦易张,报考了汉语研究生。我隐约记得他们解释改变原因的场景,确切的话语已经忘记。这次见到张兄,我说出了我的好奇,张兄说:“其实,学习语言学,每有心得和发现,带来的快乐,与创作时产生灵感是一样的。”
大学读书期间,与张兄交往,只知道他来自县城。我来潍坊工作后,才听说他的祖父张玉山先生是中共寿光县第一任县委书记,英年早逝,1927年病故。后来又知道,树铮兄的少年时代也是在乡村度过的,上大学之前也曾做过民办教师,与我的少年经历有相似之处。
张兄告诉我,1977年年底,考生在县城医院体检,他看到了我的名字和年龄,当时想,同学中还有这么小的。而我对张兄的确切年龄并不清楚,以前总觉得他比我大两三岁吧。这次从报告会的海报上得知张树铮教授生于1956年11月,我才真切地记住了张兄的年龄,有了长我五岁的概念。对于这些老学长,我大学读书时以为都是同学,不分彼此上下。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对他们有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敬意,这一方面是受了传统文化的影响,同时也感到同学交往中,年幼者从年长者那里得到了更多的关爱。
现今,与树铮兄提起在山大的初次聚会,我们都记得,学长的宿舍是一排平房,位于学校的农场,农场在山大老校东邻的不远处。夜视中,婆娑的树冠连成一片,平房近处,灯光映射下,却见一棵棵果树枝叶茂盛,茁壮成长。我的印象中,它就是一个果园。这个地方,后来建成了教工宿舍区,早已包围在城市楼群之中,张树铮教授现在的家就在这里。也记得,明亮的灯泡下,学长们高谈阔论、声闻户外的景象。
写于2011年11月12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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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树铮教授在潍坊学院做学术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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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树铮教授游览白浪河湿地公园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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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树铮教授游览白浪河湿地公园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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