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  长诗《时间仿佛玄黄》（共13章）选登之二

 

 文/海上

 

第四章  鸟与隹孪生态

 

 

会有足够的鸟飞来！飞来作一次殉礼教育人类。一只只鸟的掠过，都是为始祖鸟表达生命意境。在最初的古汉字中，鸟和隹是同一个书法，它们是象形描出的文字，而且鸟迹作为字体曾经飞过人的思维方式。

——题记

 

 古老的天空里  飞翔的都是巨型的鹏

三百万年的变迁  鹏飞成了翼龙

和所有的动物一样  一种鸟兽分化为各类形式

生物的杂交改变着岁月传统

比鹏更小的鸟一窝窝地孵生

鸟与鸟之间有不同的使命  它们分别表达

史前的神灵对尘世的忠告

 

洪荒纪时期  从来都是鸟类最先预知灾情

那个世纪的几千年间  三足乌飞遍了生死线

它是最古老的鸟使  升格为太阳神鸟

此后的始祖鸟来自恐龙的卵巢

在这一特殊的伦乱而嬗变的世代

龙鸟互变的证明由翼龙的化石

比人类更早抵达海空的是始祖鸟的叫声

远古的鸟鸣  其实一直消匿在海底

水晶或许就藏有远古的声响

 

骨骸堆上生长出珊瑚  而且是千百种类

千姿百态  动植物二态性格

说明什么？这正是卵生胎生之间的实验

古老的生命不分动物和植物  古老的死亡

就是古老的生机。只要物质还残存

生的根萦和精卵就筑起它们的传统

巢穴建在尸骨堆  生生死死的积累

地球越转越大……黑暗降临了！

 

即使鹏翅大于黑暗

而黑暗的整体毫无间隙

历史的翅膀解构成碎片

但黑暗时光却愈加完整

完整得如同东方的旸谷  它只有名字

永远不会让人类找到它的现场！

 

撕开的天空里  鸟的缝隙照亮大地

鸟永远是最早苏醒的灵物

它真的一直在向人世预报季候节气

鸟类的功能钦若昊天  而人类

仅仅解读了一小部分鸟语  和一点点

暗示……它们陪伴着人物

比星星象征的人物更为应验

虽说它们也陪伴树林和山峦

但它们最啁啾的乃是人类！

 

最后一只始祖鸟/噙着泪/它的遗言/它的疼痛/幸存的基因/传给了鹰隼/传给了夜枭/传给了燕子和鸽子/始祖之鸟/是它孵出的太阳照亮了地球生机。/还有那只九万里的鹏/风吹开了它的天翼/它的翼羽化成了凤凰。

 

晴空上有白云在描绘凤凰

南方的晚霞以凤尾凰冠的形态谢幕

这使远古的天空十分壮观唯美

（不可思议的神话般的真式景观）

 

四方祥瑞无论变幻出什么神态

也无论如何命名成义

哪一种类不是出自始祖鸟的原欲？

东方龙  南方雀  西方虎  北方龟

都有鸟的元神

天地之间唯有鸟从古至今生动而真实

亦唯有鸟才不倦地传播万象气息

（记住“万象”这一词语）

鸟文变形为“隹”

隹是场景  进入时间隧道的尾羽

失重的灵性在上苍巫术中

体验时辰静止的凝望

窒息的黑暗中  数学般的迷失

化学式的还原或置换

一旦飞出隧道  生命载体不一定是鸟

没有经验可能陈述

万象的配方  万花筒的底部

世间动植物的外形和内涵

都源自创物主的即兴捏创

“隹”在飞跃  所以代表飞的意念

它不直述鸟语  却带走四方之风

 

大约。不能时时刻刻地计量，唯独大约的方程式才能够叙述时辰和我的岁月。完全可以将万物万象以鸟的眼睛去理解，也完全可以将万象视为鸟的史实。远古的气候记载说：雀入水为蛤。所以古人早已知晓“水是思想”！

更知道   在时光的深处无声无息的黑暗中，万物交换万象的外形和内涵，均有可能。

 

一只鸟雀飞入海河中变成蛤而沉默无语

因为孤独  它飞离了群体

独守自我的时间内  它反而懂得了生活

或者如祭祀所需  一只鸟必须牺牲

才能表述气候更替的神奇

同时让它的脱胎换骨来感恩创化

 

鸟聚的地方为“岛”

隹停留的场景为“集”

而孤独中的凶猛之鸟为“隼”

大约是创世之后的几千年间

流星的瞬息间  燕子恰恰飞过花海

从此  以天命天性为生存理由的氏族

敬燕鸟为生命的祖根

是鸟？是龙？是人？

共同的灵性已经承载于形体

所有制造巨兽的原料素材

都是鸟一粒粒子衔到水流的湿地上

鸟以上苍的手法收集元素

在远古的岩画上  鸟就是鸟灵、鸟使

鸟的构造正是宇宙黑洞的样式

恢宏同时微缩于一只鸟

 

鸟。会迁徙的蒲公英。变幻的树叶

它们之间互换情绪

万物皆是如此  人在自然界养气

气在人体中分离出种类

 

有鱼类飞出《山海经》的描述/那种鱼的鳍很宽/如翅如桨/此鱼载入经典/它有鸟的性情/飞出水面是一种警示/它最早感到水中的硫磺气味/地震    海啸/更大的龙卷风将发生/所以说自然生灵比人类更敏感。

沧海。/扔往它的空中之鸟/一万只等于一只/世上所有的鸟类/飞在视外之野时/只是飞去了一种意象！

意象随时伸展无形翅翼

从朱雀飞往玄武

从岩画飞到文字

飞越苍茫    飞越洪荒    飞越浑沌。鸟的生活方式让人类望尘莫及    它们逃离地震和海啸，它们预报着地球的灾难    它们一直以行为的艺术教诲人类    但人类漠视它们的能力。每一种鸟都为人类鸣唱    每一只鸟都相信人类。

 

鸟对人类的信任已经千万年了

人类感恩吗？

当人心满目疮痍  需要重生

黑暗就降临了……

丝绸般为人类遮掩哭泣的颤慄

黑暗一次次降临于天地人间

人类应该重视黑暗！

 

黑暗中  时光在支持它的存在

宇宙大气支持它的弥漫所至

万象作为实物的隐现而支持它的降临

 

当时光退出深海  那个极地景色

没有实物  而有幻影

 

因为水的思想被呈现出来

哪怕水中真有一只鸟掠过

无须惊愕  水所想到的  所回忆的

场景都将呈现……

 

不同种类的生灵有不同的记忆体（或者是记忆程序）。火的记忆在焰气中。金属的记忆却在锈斑里。木的记忆有纹理收纳。而土的记忆需要水的启示……

 

记忆的传统是灵性特征

重复的结构里  往往勾起远古的回忆

那是人与自然的集体记忆

世间从不遗忘真相和原形

记忆是时间另一种别称

没有时间的参予  记忆消失

记忆最为集中的体积内

有完整的黑暗！

 

我的青春期和它同名同姓地度过。我习惯它的容纳。它是我的掩体。河床上那只死去的孤舟    是摹仿着我的叙事方式。在远古的枯水季节里    岩画刻下了我太多的同名故事。我曾经梦见过太阳掉落芬芳的酒河里……于是岸边的我一跃而起，进入蓝色河流。

 

胳膊上结痂的齿印  花纹似

的标志  证明了我古老的艳遇

精元之气充盈的我

总是那么蠢蠢欲动地做一些动作

多么奇怪的自恋  梦里梦外都那么连贯

梦比现实更为直截

那片森林  在梦里来过无数次

比哲学更符合逻辑的树木

却以化学方程式伸展它的枝丫

树叶上的陌生的纹理

……愈吸引我！不同形状的叶片

肯定有它的天然理由

它们分别代表着大自然的某些灵性

 

鸟一样  飞入我的梦境

醒后的林薮间树叶欲飞而闪烁

披上羽毛成为许多民族的斗志

和岩画锲刻的时辰地点方位完全吻合

太阳神的五种元素的表情

终于有了水域中历史的倒影

反复梦见过的事物  迟早都会降临

至少事物背后的黑暗必定

降临……。

 

譬如在虹的失踪方向/水的阴冷剖面/一群鸟黄昏归巢的集体动态/盛酒的缶器/闻香而恪守的犬/时间拆零后的时辰/孤寂岁月/一年的气候所变幻无穷的丝绸/似鸟非鸟的“隹”/遗忘的黐肢和羽衣/能量泄漏时刻的多余想象。

 

这一场的事象至所以黑暗降临

原因就是万物生存进入孪生态

鸟的远古动向

正是未来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