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说一事

2024/12/6。20.17

1

参加一个不得不去的聚会，几个少年羁绊的老同学，有些当年还是挺好的，如昨天，只是岁月似乎已经到了美好的记忆也只是自己回味，并不拿来分享了。

听人谈及，才知道z离婚了。两年前的事情。

人离婚何必论及呢，私人感情了，除非他自己提起，所以，此类聚会能不参加就不参加了。

他忽然问我，他是应该离婚的吧。

这都离过了，问我这？

他一说我才明白他为什么问我，他说，虽然其他同学多惋惜他妻子很温柔美丽，他不该，他妻子我是没见过，故人疏远，性情孤僻了，他问我是，他妻子说话特别难听，他还举了个例子，如他一日正坐着看手机，他和我有点类似的，能成朋友，即使当年，也有点相同的，都是不怎么爱收拾自己，男人么。

她妻子下班回来，看到他就直接说，你看你这样子，比监狱里的人还邋遢。大概这么个意思吧。

我也笑了，我说，你前妻还会用比喻的。

他说，大学毕业。

他倒是也算男人，离婚的心早就有了，直到前几年发达了，赚了好些钱，基本都给前妻了，分手的倒是也顺利。前妻最后还给他说了句，我就不信你还能再赚这么些钱，等你受穷要饭别找我。

2

他问我，是否玄学说，不会说话的人不好，因为他觉得和妻子在一起总是运气不好，他还挺信这个，或许是做生意的变幻缘故吧，早几年他离开妻子出去才算挣到钱，回来也就离婚了。而其间，只要前妻打电话，他就亏，因为总能说出让他郁闷的话。一句话立刻心情就不好了，甚至一天几天，甚至什么时候想起都不好了，最能伤害自己的人是最亲近的人。

我说，你要非这么说，古书倒是认为是，所谓，人说话让自己觉得欢喜，是有福有缘的，说话自己觉得郁闷，是无福无缘的。贵人言语让人喜。心生欢喜。可能就是你说的会说话吧。

他说，那你觉得呢？古书说的对吗？

他还是像小时候那么相信我了。

我说，要科学点说，会不会说话，是个智商和情感问题了。智商是，能否考虑到人，能否组织语言的欢喜。情感是，能否想着照顾到人，给人喜悦。

心理学说，你前妻常年恶言相向，应该感情没了，怨恨吧。

旁人听着，问他，说，你不至于因为这就离婚了吧？

他看着我，问我，你信吗？

我说，信。

旁人说，为啥信？他逗你呢。

他也问，为啥信。

我说，因为这确实是最大的痛苦，尤其是日日相见，人与人，最直观的表达就是语言啊，这确实是最大的痛苦的，简单说就是，无法沟通。没有共同语言，这都不是共同语言了，这是敌对了一样了。日日郁闷，就很愁苦了，我甚至都能感到你的苦了。离婚迟了。

他说，开始没钱，想到怎么当年还很好的，是某某某，咱们小学同学，你还有印象没？

一点都没了。

他说，前几年挣了点钱，都给她了，算弥补自己的一点愧疚吧，毕竟，咱是男人。

然后，他举起酒杯，要和我喝一杯。

我勉强喝了一点，他也没说什么了。记得早些年，真很久以前了，他和人喝酒，他喝尽，也要求人喝尽。

渐渐的，我们理解了很多了吧。

3

旁人以示关心的问他是否再婚了？

他看向我说，没有，不准备再婚了，记得当时她说我没她崇拜的点了，我学生时候，你知道的，还是很爱出风头的，我当时很是悲伤的，觉得崇拜这个，要么钱，要么权，很实在的客观了，亿万富豪你崇拜，觉得很牛，成街头乞丐就不崇拜了，知名作家你很崇拜，不出名的就不崇拜了，不区别真的好坏的，总之，崇拜是个客观吧，而我想要的是心灵的那种吧，能同欢喜的，灵魂朋友？如今也不想了，老了，累了，倦了。觉得男人和女人真不是一个物种一样，这次回来交割下，都弄妥了，请几个老哥们吃顿饭，以后就不回来了。

旁人恭喜他搬迁到了南方，都说江南好，让酒，各种。

旁人劝说他该再婚，老什么啊，小着呢。

或许是酒喝多了，明显有了醉意，他问我，你看我会再婚吗？

我说，应该会。

他有些吃惊，说，是写我脸上了？

我说，没那么玄。

旁人附和说，你如今有钱了，还不好找吗？

他又看向我。

我说，也不是因为那吧，是因为你现在离开这个小地方了，就会遇到更多人，你做生意了，也会接触到更多人，概率说，你遇到你所求的人的可能就更大了。人们老认为男人有钱容易获得所爱，理论说不是的了，所爱这个又不是买卖货物，而是一般有钱的人，他为了谋取利益，和因为具有金钱可能的活动范围大，接触的人多，就具有了选择的更大概率。

他说，你也不信我是真不想再婚了？真厌烦了？

我说，我信。只是婚恋这个并不由人，真姻缘本天定一样，你想过你会和小学的前妻离婚吗？你们肯定经历过很多美好，只是如今怕是想不起一点好了，想起也完全变了味道，那些美好都仿佛错一样。这是你希望的吗？情感之所以是情感，就是，并不由人。你请我们吃饭，咱都多少年没见了，有个三十年也差不多了吧，你还想起请我，我估计其他人也应该和你有多年不见的了。你还都想起。告别少年一样。我们帮过你什么吗？我肯定没有了。可以说没有任何客观，但你还是想起了，这还不过是普通的，友谊吧，美好的少年记忆。情感，不由人的了。

他说，我倒是觉得那些写小说的真好，在他们的心中，有一个自己无限的世界，有一个自己完美的爱人。

旁人都不吭了，似乎都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说，你是该离开这个小地方的。

然后我举起酒杯和他干了一杯，我其实谈不上爱喝酒的，但这次倒是陪他喝尽了。

金州。2024/12/6。23.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