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的有趣

2023/2/27。15.03

午间饭时和家父谈及，说，过几天要回趟学校，我们学院百年，恩师亲言，不可婉拒。说及，本以为就是场热闹，竟然还安排个一对一的女生，从不多言谈看，应该是个优质的小师妹，来对接。甚感惶恐。

家父言及说，杨某宁时就类似如此，后来成为身边人。

我顿觉这活动应该不是似我这样的人该去的，甚至我们这届，杨某宁，那世界级的了，自然该。这种近乎隆重的应对，应该是为了重要的人的，好理解，一个村百年还出几个人呢，何况一个学院，从某种角度来说，世界级的学院。

我是不懂世事了。论常理，思来，我们这么个岁数，能大成大就的人应该不多，是为前辈们的。师兄师姐们的。

我第一想起的是，应对我的小师妹是真亏，特么咋分给她我的，我都替她抱不平，我这是机缘巧合，凑数的都算不上，就是想着再见见恩师，或一些同学，其实见不见都行，心里呢。就是一种极其巧合下的不得不。

恩师论及时候，我就直接说，我不去，各种活动我从没去过，一个是也没脸去，一个是，觉得意义不大，对于我意义不大，表述不准确，就是有我没我，没啥差别。我能起到的意义不大。我说后者是主要的不知有人信没。所以还是简单点说，就是，不想。也是遵守我当年离校时的誓言，非请不回。所以我从不回去看，都在心里呢。这也是荒诞性的一点，二十年间两次回去，都是恩师叫，也算请，恩师不是同学，而且就在本校。这次还是，是这么请啊，人情。世间多有趣。

前几日归来我就忽然想，我是不是误解了恩师的意思，不是人多热闹，我还特意发个朋友圈，直到看到留校的同学热情在班级群发布一个宣传文案类的，那哥们负责制作这个的，我一看，竟然有邀请函之类的。它不是邀请制的吧？我应该是误解了恩师的意思，不是人多热闹见一下的，我开始都说不去了，他还是执意让我来。是他的一番用心吧，希望我见到前辈师兄们？至少一种盛情。我们之间么，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挚交，超越世俗之外的，二十年间，逢年过节都不问句的，我打电话，一次不知怎么回事，表哥电话，挂了，放兜里，却有说话声，我以为表哥没挂断，谁知是恩师，就是表哥挂断了，我放兜里时候怎么碰到了吧，不知道，接通的恩师的，他秒接，那多快。信息也都秒回，真爱啊，由于我不常用手机，他首次给我发微信，我都几天后看到的。以至于现在手机都不敢离身边，虽然有时候还是忘，微信都得打开着。不过过一阵儿我肯定又忘了哈。上学时候和老师成了好友，这弄的。而这友谊竟跨越数十年，世间人难得，世间事难测，随缘吧。且就随心吧。

然后就心疼对应我的小师妹，这次以我预料，放心，我预料还是挺准的，除了我，甚至和我同去的同学好友，都算杰出人士，其他若以我估计，更是显著的前辈们了，要么学界耆老，学术大神，要么达官显贵，富豪英杰，不论她对应谁，她们应该也是百里挑一的，不会百里挑一，我们学院没那么多人，虽然号称亚洲，估计也是世界了，第一大系。总之应该也是精挑细选的，从这角度想，也不会回去多少人啊。没那么多接待的，一对一多耗人，是不是一对一，我是不是听错了，不清楚了。但能小师妹对应任何人，除我之外的任何人，应该都能有所受益，对她的学业人生，裨益不小，机缘这个所在，一面之缘，一言之缘也是缘。而且缘不可测，唯独对应我，她是没什么受益的，不知写到这里我为啥想笑，还是有些难过的。也不是那么难过，无解的误解的都当一种缘吧。总得有人对应我，要我早知道如此，我就直接说不用对我这样，我就溜过去一看，当是实现了自己的诺言，答应了么。平息自我的内心。问题是我提前不知是如此，人确定打过来后我才知道。已成定局。可惜可惜。

思虑种种，我愈加觉得，这特么应该不是我这样的人，甚至不是我们年级这样的人，该回去的。因为以我们年级谈，这岁数，虽然有些奋斗很好了，但都不大能高过学院，而学院这种对待的严肃认真，明显是有很多很重要的人。能到了不起这个程度的人。尴尬了，也不是很尴尬吧，只是觉得挺有趣。好吧，生平享受这种待遇，是因为，机缘巧合，和误会。本身就挺有趣的。

家人问我什么感受，高兴还是激动，我说这不至于，除了觉得有趣也没啥感觉，毕竟，我就是溜达一下，我是为了恩师，一个人而已，没有那个人，天下又有什么意义，这是抒情，只是一个很寻常的事情，仿佛有趣了，感觉挺有趣。或许很多寻常都很有趣吧。这种有趣的增益，属于一种不该的有趣。我不该去却不得不去，既然天意如此，有什么在意的，更没什么介意的，随心随意。随己心，随天意。意思意思，思思有趣。世间事多类此吧。

若连环看起因，甚是奇妙。

事情起因是，数月前，去年七月末，恩师忽言及想见，其实我该立刻去的，但当时众所周知的原因，封禁，去不了。我就准备年后去，怎么都要去一次的，只是也没定意，我像是有计划的人么，恰好友人星来，偶然论及，我也甚是难过，当即给恩师发了个微信，说明天去看您，您有空吗。当即回我，何时到。我就打过去了，说了阵儿，言明情况。也想起曾多次说和星一起去看看老师，恰好。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到这了，没什么来日方长，一切都在现在，就去了，希望解开心结，十几日前的事吧，恩师就谈及院庆，说及日子，我当即说我不去，百年校庆我都不去，十年同学庆我都没去，那时来的班级同学很多特意还先到我家，他们后来视频还说，一大半同学都特意先来家看我，然后去学校，我都没跟他们一起去，因为我有誓言啊，非请不回。虽然也就我知道，当年离开学校，走出东门，其景如眼前，时光啊，人生啊，一事无成哈哈哈。恩师说，你来。我就无法说不了。恭敬不如从命。事情就到这了。我忽然想，若是十多日前我们没有及时去，恩师或也会打电话来借此机会要我去一见。或许吧，世上没有如果，如果只是增一种趣思。既已如此，又能如何。只是觉得挺有趣。啊，我可怜的小师妹啊，你们这都咋分的啊。可惜可惜。我先表示歉意了。不过从一个两元的角度考虑，那些显著者或能给小师妹带来更大增益，学业事业甚至人生，也或就记不得，毕竟匆匆。我虽然未必能有所增益，但我一定会记得的，她那个名字，不记得都难。所以有个奇特名字还是挺增益的，名字的直接价值就是让人记住。号名字也奇怪，笨蛋某某，后面或许是阿姨意思之类的，现代的青年是进步很大，时代在发展，想起我们那时候的诸多，鸡犬之声相闻，月光下的猫在屋檐上走着，群集的鸟在大树上忽一下全飞起，忽一下，全回来。当时入学写字说，学校好旧啊，老师说，那老师名字我都忘记了，女老师，说，大意是，你们才来还不懂。他们呆久太深情。等我到大二，就懂了。如今都不舍，可惜，没那些鸡犬了，也没有那些一排排的小屋子，没有月光小瓦屋檐上行走的猫，但，月光应该还是有的，女生楼还是旧模样，红砖静谧，仿佛还能看到出来的女生们。时光，时光，时光带不走的许多，就是永恒，对于一个人的永生。在这个世上，抒情应该没什么效用，但，仍然可以抒情。海棠树竟然没有了，两棵奇幻的海棠树，一树花，就想起为何我当年总想把她们挖走，一对，还考虑如何带出学校，或许是，我知道，她们不久矣。在这里不能久。那些各种翻新绿化的我不知该怎么称呼特别想骂的人，只能当他们为了利益，毁掉了多少辉煌与美丽。没有百年大树的原因吧，多好的两棵海棠树。后花园不再后花园，梅园好像也没梅了，那个我上次去没仔细看，清秀灵动的南广场成了拥挤的不堪地，一个清秀灵动的女子仿佛就如此浓妆艳抹的庸俗了。校门也禁卫森严，如同监牢，或许是去年严禁的遗留。文学院红楼变成了武术学院，变什么学校不好。文武不契。幸好小路还是那条小路，忽想起大学里曾有个地方西南角我四年都没去过，太大了，两次回去也没有涉及，下次有机会去看看，或永远不看就那么想着了，听不完的讲座，看不尽的美女，有次去听一个讲座，找了半天才找到那什么楼，进去发现就我一个男生，人家讲化妆的，海报描述的太文艺，我误解了。初入学见到海报说武术学院vs留学生，东操场，我以为是约架呢，过去一看，足球联赛开始了。那些贴满的海报，无尽的讲座，永远参加不完的活动，到处的读书人，那些都还在吗，都还在吧。我去过一些大学，我们的大学，至少当年的大学，最不同寻常，这不是个人感情，我论述诸多都先反思个人感情，尽量客观。如今，她不会也一样了吧。应该不会，因为那些智慧的人还在，那些了不起的人。有说，一个人可能毕生见过最高阶的人，就是自己的大学老师了，特么，忽然想，我当年的很多同学如今都大学老师，带硕士博士了，要么考个同学的博士玩玩，好吧，若是见到同学，都成了见到高阶的人了哈。时间让很多人展翅高飞。一时诸般，恋恋，那真是个美好的时代，足矣。就想起张爱玲的《爱》，很短，这短文的有趣是不仅情深意挚，文笔精湛扣人心玄，其中有个有趣点，那女子青春时候见的青年，青年就一句话，她没说什么，青年也没再说什么。此后女子一生坎坷，直到身老，仍“常常说起，在那春天的晚上，在后门口的桃树下，那年轻人。”，仅此一短文，张爱玲足称名家，就如人生仅此一事，就成一生美好，足矣。

或许，该收起自己的内疚，该内心对小师妹言，好吧，你如此幸运，对应这世上最伟大的人，从她网名和我内心，我觉得似乎我们都是来负责搞笑的，还未必能搞笑他人，于是，自己先笑一个了。

金州。2023/2/27。16.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