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 高澄之死

2017/7/10。23.21

卷162

高祖武皇帝十八太清三年（己巳，公元五四九年）

澄获徐州刺史兰钦子京，以为膳奴，钦请赎之，不许；京屡自诉，澄杖之，曰：“更诉，当杀汝！”京与其党六人谋作乱。澄在鄴，居北城东柏堂，嬖琅邪公主，欲其往来无间，侍卫者常遣出外。辛卯，澄与散骑常侍陈元康、吏部尚书侍中杨愔、黄门侍郎崔季舒屏左右，谋受魏禅，署拟百官。兰京进食，澄却之，谓诸人曰：“昨夜梦此奴斫我，当急杀之。”京闻之，置刀盘下，冒言进食。澄怒曰：“我未索食，何为遽来！”京挥刀曰：“来杀汝！”澄自投伤足，入于床下，贼去床，弑之。愔狼狈走出，遗一靴；季舒匿于厕中；元康以身蔽澄，与贼争刀被伤，肠出；库直王纮冒刃御贼；纥奚舍乐斗死。时变起仓猝，内外震骇。太原公洋在城东双堂，闻之，神色不变，指挥部分，入讨群贼，斩而脔之，徐出，言曰：“奴反，大将军被伤，无大苦也。”内外莫不惊异。洋秘不发丧。陈元康手书辞母，口占使功曹参军祖珽作书陈便宜，至夜而卒；洋殡之第中，诈云出使，虚除元康中书令。以王纮为领左右都督。纮，基之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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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其实让人有点万万想不到的。

简单说，高澄（521年―549年9月15日）抓了一个刺史的儿子当奴才，陪吃饭的，估计这个人应该很漂亮，很独特。然后这人父亲拿钱赎，高澄不让，这个人自己也屡次表达不想干这个，不同意，还威胁这个人，后来这个奴才就杀了高澄。而且顺便杀了陈元康，一个高级幕僚。

高澄这个人，怎么说呢，很好色，很有才干，他父亲一直培养他，十五岁就开始主持政治，而这时候就要受禅当皇帝了。却死在一个奴才手里。高澄这年二十八岁，正当壮年，而且不可能就他自己，竟然都没打过这个人。

澄自投伤足，入于床下，贼去床，弑之。愔狼狈走出，遗一靴；季舒匿于厕中；元康以身蔽澄，与贼争刀被伤，肠出；库直王纮冒刃御贼；纥奚舍乐斗死。

高澄是脚崴了估计，几个人都被他杀死了。

万万想不到，让人感叹。

好好对待身边人，不要轻易威胁人。

这么一个历史算是大人物的，死在这么一个小人物手里。

这让我想起以前看《权力的游戏冰与火之歌》曾谈过，说，这个电视剧比较像真实的历史，真实的历史其实没有逻辑的，很多偶然的。但后来看了几季，觉得有点过了，真实的历史也不是什么都没逻辑，都那么突然的。但确实存在很多突然。真实历史上的突然，其实类似波德里亚所谓的眩晕，是一种很惊艳的所在，可以运用于艺术。

一切文化教导人的，都是理性和逻辑。宗教也是如此。而真实，往往真的是不可思议的。即使是这种历史大事件的万万想不到。有太多不可测因素了。

南北朝末年，各种不可思议。比如慕容绍宗的死，大风吹船到敌人那边了，他跳水了，不会水，溺死了。天忽然大风，能吹断缆绳，这你想不到的，太多偶然集中了。一代名将就这么死了。而侯景，区区不过八百人，竟然颠覆了南朝，不可理解，各种太集中了，如果你非从理性逻辑说，都太过牵强了。如这个高澄之死，你非说，该让人走，善待人，也对，如刘备说张飞，说你脾气不好，爱打身边人，打没事，你打完不要让他们在身边了，你心胸大，人可能记恨，结果张飞就死在如此。高澄也算如此。但这种所谓的逻辑，还是太牵强了，只能做一个提防。

只能说，万万想不到。这个事情的反差估计历史上也算唯一了。一个将要做皇帝的人，而且万事俱备，人心能力时机，都足够，在要做皇帝前夕，被一个奴才，低级的不能再低级了，给杀害了。附带还有当时历史很重要的一个高级幕僚陈元康，这么一个资治通鉴数篇都不断提及的人，也跟着死了，两个历史大人物死于一个奴才之手。很突发，很偶然，但就是真的。

当然，对于这种不可测的我们很难预防，我一记，除了说，真实有很多荒诞，荒诞的不可思议。也是想说，善待身边人，多理解人的感受。恰因为我看了很多历史，知道人世的荒诞仿佛命运让人哭笑不得，历史就是曾经的真实。它不是小说，胜似小说。

金州。2017/7/10。23.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