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曾国藩日记三

(2019-03-21 05:55:47)
标签:

合肥行知教育集团

方正教育

经典诵读

曾国藩日记

分类: 经典诵读照见

同治元年九月二十五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见客二次。旋围棋一局。写沈幼丹信一件、沅甫信一件,作折稿二百字。至冯竹渔寓吊丧,其父于三月死于伊犁,其庶母弟妹均在伊犁,茕茕无依。渠又无资可挟以奔丧,尤里迎接眷属,哀痛迥异寻常。中饭后再作折,阅本日文件,见客一次。酉刻将折作毕,约千余字。写挂屏四幅。傍夕至幕府鬯谈。夜核批札稿,至二更三点毕。四点入内室,倦甚,不复能温书矣。是日未接沅弟信,寸心悬悬。午刻,天稍开霁,为之少慰。晡时阴雨如故,念金陵将士昼夜苦守,忧系无已。日内因江西藩司有意掣肘,心为忿恚。然细思古人办事,掣肘之处,拂逆之端,世世有之。人人不免恶其拂逆,而必欲顺从,设法以诛锄异己者,权臣之行径也;听其拂逆而动心忍性,委曲求全,且以无敌国外患而亡为虑者,圣贤之用心也。吾正可借人之拂逆以磨励我之德行,其庶几乎!

同治二年二月二十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旋写沅弟信一封,见客数次,鲍春霆、萧为则谈颇久。写李梅生信一封,与屠晋卿围棋一局,又观屠与薛一局,写吴竹庄信一件。中饭后写对联十副。英吉利提督士迪佛立来见。士在上海已年余,将换班回国,特来相见。先至汉口,次至安庆,闻余巡阅沿江,又来芜湖等候。本日又自芜湖至裕溪口一晤也。接谈约一时许,呈出一单,言愿以英国之将领带中国之兵勇,剿灭发逆。单开:用中国兵勇万二百人,用英国头目提督一人,中军一人,副中军一人,总兵二人,帮办总兵二人,总理扎营、造炮台等事兵官一人,帮办一人,把总四人、官医一人,总管军火局兵官一人、帮办一人。其所管中国兵勇万二百名中分为十七队,每队六百人,用英国头目参将一人,游击一人,都司六人,千总一人,把总十二人。十七队皆如此。又每二队公用官医一人,通共外国头目带兵官每月年俸银五万八千一百八十两,中国兵勇口粮在外。言如此,即包管克复金陵、苏、浙。余答以须函总理衙门定夺。语次,又出地图,令余指出长毛贼蔓延之处。申放仍归芜湖,略赠以茶叶、火腿之类。旋与薛炳炜围棋二局,写对联十副。傍夕,雪琴言请恤事,词气过激,心为不怿。夜清理文件,写沈幼丹信五页,倦甚,二更三点睡。是日早间大雨,午后放晴。

同治二年四月二十九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旋见客三次,核改信稿。巳刻见客二次,杨畏斋坐最久。午刻核科批稿,改沅弟信一件。中饭后与晓岑围棋二局,写沅弟密信,鬯论勤俭志谦明强六字,写未毕。许信臣来,久谈约一时半。旋将沅信写毕,与洪琴西论皖南事,请其写信与缵先。戌刻至幕府一谈。接信,知含山已克,寿州亦有可解围之机。夜又与筱泉围棋一局。本日文件于酉刻阅毕。其批札各稿,则竟未核办,积阁甚多,对之不能了也。二更三点稍寐。四更五点闻号哭之声,则陈氏妾病革,其母痛哭。余起入内室省视,遂已沦逝,时五月初一日寅刻也。妾自辛酉十月入门,至是十九阅月矣。谨守规矩,不苟言笑。内室有前院后院,后院曾到过数次,前院则终未一至,足迹至厅堂帘前为止。自壬戌正月初三吐血后,常咳嗽不止,余早知其不久于世矣。料理各事,遂不复就寝。妾生以庚子十二月初四日辰刻,至是年二十四。

同治二年八月二十四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旋见客二次。有庞作人者,一无所知,而好讲学,昔在京已厌薄之,本日又来,尤为狼狈恶劣。甚矣,人之不可务实也!与鲁秋航围棋一局,写澄侯弟信一封。午初读《周礼·大司马》。大孝风来谈极久。中饭后,郭三来,雨三之弟也。录《诂训杂记》,阅本日文件,与晓岑围棋一局,酉刻核批札稿未毕,至幕府鬯谈。夜再核批札稿,改信稿五件。二更后温《诗》《大明》《谷风》《柏舟》诗篇,高声朗诵。睡颇成寐。是日北风甚劲,萧然深秋,岁行暮矣。

同治二年九月二十九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旋见客,坐见者一次,立见者四次。写沅弟信一件。见客,坐见者二次,立见者三次。巳刻,闻家眷船已到河下。旋请客便饭,黄南坡、程颖芝、杜小舫、刘开生,皆善奕者,观黄南(坡)与程一局、刘与程一局。午正。家眷入署,内人率一子、四女、一婿、一儿妇、一孙女,又有送者邓寅皆,阳牧云,次第应酬俱毕。陪客便饭,未正毕。又观程与黄围棋一局,又见客二次,阅本日文件。旋与儿女辈一谈家事。傍夕与小岑一谈。夜与邓寅皆一谈《周易》,二更后又与内室询家常琐事。睡,不甚成寐。

同治四年四月十七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旋立见之客一次,围棋二局。李雨人来久谈。阅《礼书·纲目昏义》,庞省三来一谈,陈舫仙来久谈,核科房批稿。中饭后见客一次,阅本日文件,潘伊卿来一谈,写李少泉信一件。傍夕小睡。灯后,见客一次,议洋人通商占地,定在下关之下一带。又写少泉信一页。二更后,纪泽问《正蒙》中疑义。倦甚,三点睡。近年天热则神思昏倦,今年应更惫矣。是日闻霆营之分兵八千由四川入甘肃者,行至金口反叛,弃舟登岸,各营官弹压不服,避回武昌,叛勇由纸口南行,声言至江西索饷,至咸宁已戕官掳人。前来湖北信咨,本日问陈舫仙,始知其详,为之忧灼无已!

同治四年闰五月十二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旋见客,立见者三次,坐见者三次。黄军门谈甚(久),渠于本日带炮船七十余号至临淮也。巳刻,李季荃来,谈及英翰在雉河集冲围而出,得见其初七日与乔中丞之禀。雉河八千人之营,无故溃出,贼焰愈长。又闻刘松山之营闹饷,不肯渡江,忧灼尤甚!陈舫仙、李申夫来久谈,吴仲帅来一谈。中饭后,坐见之客一次,钱子密等来久谈,立见之客四次。夜清理出入大款目,至二更三点止。四点睡。

同治四年闰五月十五日

早间,见各贺望之客。饭后见客,立见者五次,坐见者三次,清理文件。旋闻徽休两军大闹,逼令张道书一借券,限六、七月内清欠饷八个月,并有殴打之事,忧灼之至,行坐不安!围棋三局。巳刻,舫仙、季荃来,久谈三时许,未正始去。茂堂来一谈,阅本日文件,黎莼斋来久坐,钱子密来久坐。夜作饷项款目咨。二更三点温陶诗数章。是日批札各稿停阁未办,因徽事所关甚大,寸心如焚,不暇治事也。

同治四年闰五月十六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旋与屠晋卿围棋一局,与吴仲仙围棋一局。巳刻见客,坐见者一次,立见者一次。作饷项交代咨文,至未正未毕。申甫来久谈,酉初去。作咨文毕,阅本日文件。日晡久睡。灯后,甫治事而舫仙来,至二更三点去。连日积阁批札信稿甚多,夜深不及清理。本日闻刘松山之勇在龙潭纷纷告假,尚非闹饷恶态。刘松山准假若干人,耽阁四五日,已于十四日自仪征开行矣,为之少慰。

同治四年十月二十七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旋见客,坐见者二次,围棋二局。写匾、对数事,习字一纸。中饭后,刘松山来一谈,至幕府一谈,又围棋二局,阅本日文件。莫子偲来一谈,渠明日将回金陵也。夜核批札各稿,至二更四点未毕。睡至三更成寐,五更初醒。日内荒淫于棋,有似恶醉而强酒者,殊为愧悔。

同治四年十月二十八日

早饭后写扁一幅,见客,坐见者六次,立见者二次,说话甚多,旋至子偲处送行。围棋二局,习字一纸,中饭后至幕府鬯谈,阅本日文件。见客,坐见者三次,薛世香、刘省三坐谈均久。核批札各稿。风雨凝寒,颇增愁思。傍夕小睡。夜写零字二百许。思余之书势应以斗刷跌缩四字为主,将命纪泽刻此四字为一小印,改折稿一件,约改四百字。二更后改片稿一件。旋朗诵《九辨》,三点睡,三更后成寐。

同治四年十一月十三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旋围棋二局,阅汪龙庄先生辉祖所为《佐治药言》《学治臆说》《梦痕录》等书,直至二更。其《庸训》则教子孙之言也,语语切实,可为师法。吾近月诸事废弛,每日除下棋看书之外,一味懒散,于公事多所延搁,读汪公书,不觉悚然!酉刻,幼泉来谈,阅本日文件。夜阅批札各稿,二更后温《古文·气势之属》。四点睡。因将分内职事定一常课,作口诀曰:午前治己事,午后治公文,有客随时见,查阅勤出门,二更诵诗书,高吟动鬼神。因忆余昔年求观人之法,作一口诀曰:邪正看眼鼻,真假看嘴唇,功名看气概,富贵看精神,主意看指爪,风波看脚筋,若要看条理,全在语言中。二诀相近,聊附记之。

同治五年七月三十日

早饭后开船,节节浅阻,未刻行至蒙城上数里之七里沟地方,胶浅一时之久,因在该处湾泊。派人至上游探看,浅滩甚多,不能再进,乃于酉刻退回蒙城县外河下泊宿。或称宜退回怀远,仍由正阳沂沙河而上,或称宜在蒙城登陆,商议不定。见客,坐见者二次,立见者一次,幕府来谈者三次,叶亭甥两次谈甚久。是日阅《读通鉴论》唐末、五代,凡三十页,未初毕。下半日,体中又小不适,盖余邪之未净者。小睡多次。灯后,仍觉清爽。夜睡至二更四点,汗透衣襟,有似医家之所谓自汗者,盖三帖三服桂枝一两八钱,为分太重之咎。乃知几药比可伤人,悔不坚守弗药之戒。

同治五年八月十八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见客,坐见者三次,围棋二局,又坐见之客一次,与幕友久谈。因不能用心,遂不看书治事。中饭后阅本日文件,阅《周易·传义音训》十余页,又围棋二局,与吴挚甫一谈。傍夕,得刘省三、潘琴轩信,贼于十六日夜二更自朱仙镇以上豫军余承恩所守汛地东窜。防河月余,全功尽弃,大局益坏,忧灼之至。旋与幕友谈两次,办檄咨行各处,二更三点毕。睡后,竟夕不能成寐。内忧身世,外忧国事,有似戊午春不眠景况。

同治五年九月十五日

早间,谢绝文武贺望各客。饭后清理文件,围棋一局,又观人一局,见客一次。阅《明史》谢迁、王鏊、李东阳等传,李自成传。与幕府一谈。中饭后阅本日文件,见客一次,谈颇久。习字一纸,核批札信稿,又围棋二局,与幕友久谈。傍夕小睡。夜改李子和信稿一件。渠恐贼决黄河,与之反复究论。写零字甚多,二更后阅《王船山文集》。三点睡。

同治五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围棋一局,又观人一局。见客,坐见者二次。阅《乡饮酒礼》,至申初止。请金世兄便饭。饭后阅本日文件。申刻写对联九副。傍夕又与幕府久谈。夜核批札各稿甚多,二更后温小杜七律,又选苏、陆二家诗之可为对联者。三点睡,三更后成寐,五更醒。余数十年来,常夜梦于小河浅水中行舟,动辙胶浅;间或于陆地村径中行舟,每自知为涉世艰难之兆。本夜则梦乘舟登山,其艰难又有甚于前此者,殊以为虑。

同治六年正月十一日

早饭后,自归德起程,雨雪纷纷。坐车行五十里。至王集寨小坐。旋又行二十里至虞城县住宿,未正即到,小车及挑子等则到甚迟。在车不能看小字书,将《古文·气势之属》阅一过。清理文件。申正,虞城县令胡叔珊在庭中嚷闹,有喊冤之辞。询之,则谓戈什哈贺献臣撕其衣服。问其仆,则云:尚未撕,但执其衣耳。遍问巡捕等,皆云:贺献臣开酒席单,语言不顺,将单撕碎,而无撕衣之事。余以初七日车夫投诉被贺献臣所打,两次皆戈什哈不应管之事,遂行棍责革云。夜阅《大射仪》,又阅《古文·辞赋类》,又阅本日文件,核批札稿数件。二更三点睡,三更后成寐,严寒异常。

同治六年四月二十二日

早饭后,步行五里许至甘露庵求雨。归,清理文件。围棋二局。见客二次,又坐见者一次。戈什哈自湖北归,询及鲍春霆之病:久不能言,面色如炭,各伤皆发,头上一伤流黄水,沉重已极;唯尚能吃米汤少许,耳聋,二者微有生机耳。又询沅弟气色,尚好,须鬓与余极相似,霆营已至德安,军心愿归弟处,唯天旱而贼久不退,弟心焦灼殊甚云云。李壬叔来久谈,又坐见之客二次。习字半纸,阅《开元礼》《乡饮酒礼》。中饭后阅本日文件。至幕府久谈,写对联五副,核批札各稿。傍夕小睡。夜又核批札稿,温《古文·序跋类》,三点睡。

同治七年正月十七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见客,立见者三次,坐见者二次。习字一纸,核对各折片。专差发年终密考等折。围棋二局。阅苏诗七律十二页。午正出门,拜客三家。至竹如处一谈,至春织造处赴宴,申正。阅本日文件。至幕府一谈。折差自京归,接京信多件。阅十二月邸钞,核批稿各簿。四点睡,三更成寐,四更未醒。是日阅张清恪之子张懿敬公师载所辑《课子随笔》,皆节钞古人家训名言。大约兴家之道,不外内内外勤俭、兄弟和睦、子弟谦谨等事。败家则反是。夜接周中堂之子方翕谢余致博仪之言,则别字甚多,字迹恶劣不堪。大抵门客为之,主人全未寓目。闻周少君平日眼孔甚高,口好雌黄,而丧事潦草如此,殊为可叹!盖达官之子弟,听惯议论,见惯大排场,往往轻慢师长,讥弹人短,所谓骄也。由骄字而奢、而淫、而佚,以至于无恶不作,皆从骄字生出之弊。而子弟之骄,又多由于父兄为达官者,得运乘时,幸致显宦,遂自忘其本领之低,学识之陋,自骄自满,以致子弟效其骄而不觉。吾家子侄辈亦多轻慢师长,讥谈人短之恶习。欲求稍有成立,必先力除此习,力戒其骄;欲禁子侄之骄,先戒吾心之自骄自满,愿终身自勉之。因周少君之荒谬不堪,既以面谕纪泽,又详记之于此。

同治七年正月二十九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见客,坐见者三次,立见者一次。习字一纸,围棋二局。校杜诗至未正止,仅校十页,批识稍多。中饭后阅本日文件。接沅弟信,知纪官侄于正月初九日申刻生子,欣慰之至。吾兄弟共得五孙,丁口渐盛。只望儿侄辈读书,少有所成,将来孙辈看作榜样,便是世家好气象。若儿侄辈不能发奋用功,文理不通,则榜样太坏,将来孙辈断难成立。此中关键全在纪鸿、纪瑞二人。吾家后辈之兴衰,视此二人为转移也。申刻写对联九副。至后园一览。连日将园中瓦砾再挑子山上,渐增高矣。傍夕小坐。夜核批稿各簿。二更后核水师补缺一案。三点睡,三更后成寐。

同治七年二月初四日

早饭后清理文件。唐鹤九来一谈。习字一纸。围棋二局。批校五、七古,至未正止,共二十页。中饭后阅本日文件。至幕府与子密及贞斋等一谈。申正写对联七副。傍夕小坐。夜核批稿各簿,核水师补缺一案,粗毕。二更后阅白香山闲适诗。四点睡,天气奇寒,尚得佳眠。夜间阅苏诗,有二语云:治生不求富,读书不求官。余为广之云:修德不求报,能文不求名。兼此四者,则胸次广大,含天下之至乐矣。

同治七年三月二十五日

早饭后,坐见之客二次,衙门期也。旋清理文件,习字一纸。围棋二局,阅太白诗至未初止,批校十一页。午刻,立见之客一次,坐见者一次。中饭后阅本日文件。小睡片刻。申正写对联七副。至后园一览。核批稿各簿,核信稿一件。傍夕小睡。夜将金陵一军奏案摘录。二更四点睡,三更后成寐。是夜与纪泽论为学之道不可轻率评讥古人,惟堂上乃可判堂下之曲直,惟仲尼乃可等百世之王,惟学问远过古人乃可评讥古人而等差其高下。今之讲理学者,动好评贬汉唐诸儒而等差之,讲汉学者,又好评贬宋儒而等差之,皆狂妄不知自量之习,譬如文理不通之童生而令衡阅乡试、会试之卷,所定甲乙岂有当哉?善学者于古人之书,一一虚心涵咏,而不狂妄加评焉,斯可矣。

同治七年七月二十五日

早饭后,坐见之客三次,衙门期也。清理文件,习字一纸。围棋二局。因本日麦领事来见,恐其无礼。预为焦虑。阅《五礼通考·五音门》十一页。午初,麦华陀与其兵官布守威、翻译施维祺三人来见,其不通姓名而入座者又四人,伸论良久。余恐其引动忿气,或致喧哗,仅以平言和气答之,午正三刻辞去。于扬州之事,尚未说妥。中饭后阅本日文件。坐见之客二次。旋阅李次青所为《先正事略》。小睡片刻。酉刻课儿甥背书。旋核批稿簿,未毕。至后园一览。夜核批稿簿。念领事之蛮横,洋人之猖獗,焦郁无已。二更后温《古文·气势之属》。三点睡。

同治七年十二月十四日

五更起,寅正一刻也。饭后趋朝。卯初二刻入景运门,至内务府朝房一坐。军机大臣李兰生鸿藻、沈经笙桂芬来一谈。旋出迎候文博川祥、宝佩衡鋆,同入一谈。旋出迎候恭亲王。军机会毕,又至东边迎候御前大臣四人及惇王、孚王等。在九卿朝房久坐,会晤卿寺甚多。巳正叫起,奕公山带领余入养心殿之东间。皇上向西坐,皇太后在后黄幔之内,慈安太后在南,慈禧太后在北。余入门,跪奏称臣曾某恭请圣安,旋免冠叩头,奏称臣曾某叩谢天恩。毕,起行数步,跪于垫上。

太后问:“汝在江南事都办完了?”

对:“办完了。”

问:“勇都撤完了?”

对:“都撤完了。”

问:“遣撤几多勇?”

对:“撤的二万人,留的尚有三万。”

问:“何处人多?”

对:“安徽人多。湖南人也有些,不过数千。安徽人极多。”

问:“撤得安静?”

对:“安静。”

问:“你一路来可安静?”

对:“路上很安静。先恐有游勇滋事,却倒平安无事。”

问:“你出京多少年?”

对:“臣出京十七年了。”

问:“你带兵多少年?”

对:“从前总是带兵,这两年蒙皇上恩典,在江南做官。”

问:“你从前在礼部?”

对:“臣前在礼部当差。”

问:“在部几年?”

对:“四年。道光二十九年到礼部侍郎任,咸丰二年出京。”

问:“曾国荃是你胞弟?”

对:“是臣胞弟。”

问:“你兄弟几个?”

对:“臣兄弟五个。有两个在军营死的,曾蒙皇上非常天恩。”叩头。

问:“你从前在京,直隶的事自然知道。”

对:“直隶的事,臣也晓得些。”

问:“直隶甚是空虚,你须好好练兵。”

对:“臣的才力怕办不好。”

旋叩头退出。回寓,见客,坐见者六次。是日赏紫禁城骑马,赏克食。斟酌谢恩折件。中饭后,申初出门拜客。至恭亲王、宝佩衡处久谈,归已更初矣。与仙屏等久谈。二更三点睡。

同治七年十二月十五日

黎明起。早饭后写昨日日记。辰初三刻趋朝。在朝房晤旧友甚多。巳正叫起,六额附带领入养心殿。余入东间门即叩头,奏称臣曾某叩谢天恩。起行数步,跪于垫上。

皇太后问:“你造了几个轮船?”

对:“造了一个,第二个现在方造,未毕。”

问:“有洋匠否?”

对:“洋匠不过六七个,中国匠人甚多。”

问:“洋匠是哪国的?”

对:“法国的,英国也有。”

问:“你的病好了?”

对:“好了些。前年在周家口很病,去年七八月便好些。”

问:“你吃药不?”

对:“也曾吃药。”

退出。散朝归寓。见客,坐见者六次,中饭后又见二次。出门,至东城拜瑞芝生、沈经笙,不遇。至东城拜黄恕皆、马雨农,一谈。拜倭艮峰相国,久谈。拜文博川,不遇。灯初归。夜与曹镜初、许仙屏等久谈。二更后略清理零事。疲乏殊甚,三点睡,不甚成寐。

同治七年十二月十六日

黎明起。早饭后,写昨日日记。辰正趋朝。巳正叫起,僧王之子伯王带领入见。进门即跪垫上。

皇太后问:“你此次来,带将官否?”

对:“带了一个。”

问:“叫甚么名字?”

对:“叫王庆衍。”

问:“他是什么官?”

对:“记名提督,他是鲍超的部将。”

问:“你这些年见得好将多否?”

对:“好将倒也不少,多隆阿就是极好的,有勇有谋,此人可惜了。鲍超也很好,勇多谋少。塔齐布甚好,死得太早。罗泽南是好的,杨岳斌也好。目下的将才就要算刘铭传、刘松山。”

每说一名,伯王在旁叠说一次。

太后问:“水师的将?”

对:“水师现在无良将。长江提督黄翼升、江苏提督李朝斌俱尚可用,但是二等人才。”

问:“杨岳斌他是水师的将,陆路何如?”

对:“杨岳斌长于水师,陆路调度差些。”

问:“鲍超的病好了不?他现在哪里?”

对:“听说病好些。他在四川夔州府住。”

问:“鲍超的旧部撤了否?”

对:“全撤了。本存八九千人,今年四月撤了五千,八九月间臣调直隶时,恐怕滋事,又将此四千全行撤了。皇上如要用鲍超,尚可再招得的。”

问:“你几时到任?”

对:“臣离京多年,拟在京过年,朝贺元旦,正月再行到任。”

问:“直隶空虚,地方是要紧的,你须好好练兵,吏治也极废弛,你须认真整顿。”

对:“臣也知直隶要紧,天津、海口尤为要紧。如今外国虽和好,也是要防备的。臣要去时总是先讲练兵,吏治也该整顿,但是臣的精力现在不好,不能多说话,不能多见属员。这两年在江南见属员太少,臣心甚是抱愧。”

属员二字,太后未听清,令伯王再问,余答:“见文武官员即是属员。”

太后说:“你实心实意去办。”

伯王又帮太后说:“直隶现无军务,去办必好。”

太后又说:“有好将尽管往这里调。”

余对:“遵旨,竭力去办,但恐怕办不好。”

太后说:“尽心竭力,没有办不好的。”

又问:“你此次走了多少日?”

对:“十一月初四起行,走了四十日。”

退出。散朝归寓。中饭前后共见客,坐见者七次,沈经笙坐最久。未正二刻,出城拜李兰生,归寓已灯初矣。饭后与仙屏诸君一谈。旋写日记。二更三点睡。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