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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全文及翻译(宥坐、子道、法行)

(2014-01-12 22:4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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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诵读

荀子

文化

分类: 经典诵读照见

宥坐篇第二十八

【原文】孔子观于鲁桓公之庙,有欹器焉。孔子问于守庙者曰:“此为何器?”守庙者曰:“此盖为宥坐之器。”孔子曰:“吾闻宥坐之器者,虚则欹,中则正,满则覆。”孔子顾谓弟子曰:“注水焉!”弟子挹水而注之。中而正,满而覆,虚而欹。孔子喟然而叹曰:“吁!恶有满而不覆者哉?”子路曰:“敢问持满有道乎?”孔子曰:“聪明圣知,守之以愚;功被天下,守之以让;勇力抚世,守之以怯;富有四海,守之以谦。此所谓挹而损之之道也。”

【译文】孔子在鲁桓公的庙里参观,看到有一只倾斜的器皿在那里。孔子问守庙的人说:“这是什么器皿?”守庙的人说:“这大概是君主放在座位右边来警戒自己的器皿。”孔子说:“我听说君主座位右边的器皿,空着就会倾斜,灌入一半水就会端正,灌满水就会翻倒。”孔子回头对学生说:“向里面灌水吧!”学生舀了水去灌它。灌了一半就端正了,灌满后就翻倒了,空了就倾斜着。孔子感慨地叹息说:“唉!哪有满了不翻倒的呢?”子路说:“我大胆地想问一下保持满有什么方法吗?”孔子说:“聪明圣智,要用笨拙来保持它;功劳惠及天下,要用谦让来保持它;勇敢有力而能压住世人,要用胆怯来保持它;富足得拥有了天下,要用节俭来保持它。这就是所谓的抑制并贬损满的方法啊。”

【原文】孔子为鲁摄相,朝七日而诛少正卯。门人进问曰:“夫少正卯,鲁之闻人也。夫子为政而始诛之,得无失乎?”孔子曰:“居!吾语女其故。人有恶者五,而盗窃不与焉:一曰心达而险,二曰行辟而坚,三曰言伪而辩,四曰记丑而博,五曰顺非而泽。此五者,有一于人,则不得免于君子之诛,而少正卯兼有之。故居处足以聚徒成群,言谈足以饰邪营众,强足以反是独立,此小人之桀雄也,不可不诛也。是以汤诛尹谐,文王诛潘止,周公诛管叔,太公诛华仕,管仲诛付里乙,子产诛邓析、史付。此七子者,皆异世同心,不可不诛也。《诗》曰:‘忧心悄悄,愠于群小。’小人成群,斯足忧矣。”

【译文】孔子做鲁国的代理宰相,上朝听政才七天就杀了少正卯。他的学生进来问孔子说:“那少正卯,是鲁国的名人啊。先生当政而先把他杀了,该没有弄错吧?”孔子说:“坐下!我告诉你其中的缘故。人有五种罪恶的行为,而盗窃不包括在里面:一是脑子精明而用心险恶,二是行为邪僻而又顽固,三是说话虚伪却很动听,四是记述丑恶的东西而十分广博,五是顺从错误而又加以润色。这五种罪恶,在一个人身上只要有一种,就不能免掉君子的杀戮,而少正卯却同时具有这五种罪恶。他居住下来就足够聚集门徒而成群结队,他的言谈足够用来掩饰邪恶而迷惑众人,他的刚强足够用来反对正确的东西而独立自主,这是小人中的豪杰,是不可不杀的。因此商汤杀了尹谐,周文王杀了潘止,周公旦杀了管叔,姜太公杀了华仕,管仲杀了付里乙,子产杀了邓析、史付。这七个人,都是处在不同的时代而有同样的邪恶心肠,是不能不杀的。《诗经》上说:‘忧愁之心多凄楚,被群小人所怨怒。’小人成群又成党,那就值得忧虑了。”

【原文】孔子为鲁司寇,有父子讼者,孔子拘之,三月不别。其父请止,孔子舍之。季孙闻之不说,曰:“是老也欺予,语予曰:‘为国家必以孝。’今杀一人,以戮不孝,又舍之。”

冉子以告。孔子慨然叹曰:“呜呼!上失之,下杀之,其可乎?不教其民而听其狱,杀不辜也。三军大败,不可斩也;狱犴不治,不可刑也;罪不在民故也。今嫚令谨诛,贼也;今生也有时,敛也无时,暴也;不教而责成功,虐也。已此三者,然后刑可即也。《书》曰:‘义刑义杀,勿庸以即,予维曰:未有顺事。’言先教也。

“故,先王既陈之以道,上先服之;若不可,尚贤以綦之;若不可,废不能以单之。綦三年而百姓往矣。邪民不从,然后俟之以刑,则民知罪矣。《诗》曰:‘尹氏大师,维周之氐。秉国之均,四方是维。天子是庳,卑民不迷。’此之谓也。

“今之世则不然。乱其教,繁其刑,其民迷惑而堕焉,则从而制之,是以刑弥繁而邪不胜。三尺之岸而虚车不能登也,百仞之山任负车登焉,何则?陵迟故也。数仞之墙而民不逾也,百仞之山而竖子冯而游焉,陵迟故也。今夫世之陵迟亦久矣,而能使民勿逾乎?《诗》曰:‘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视。眷焉顾之,潸焉出涕。’岂不哀哉?”

【译文】孔子做鲁国的司法大臣,有父子之间打官司的,孔子就拘留了儿子,三个月了也不加判决。他的父亲请求停止诉讼,孔子就把他的儿子释放了。季桓子听说了这件事,很不高兴,说:“这位老先生啊欺骗我,他曾告诉我说:‘治理国家一定要用孝道。’现在只要杀掉一个人就可以使不孝之子感到羞辱,却又把他放了。”

冉求把这些话告诉了孔子。孔子感慨地叹息说:“唉呀!如果君主丢了正确的政治原则,做臣下的就把他们都杀了,那行么?不去教育民众而只是通过打官司判决他们的诉讼,这是在屠杀无罪的人啊。全军大败,不可以统统斩首;监狱方面的事情没有治理好,不可以施加刑罚,因为罪责不在民众身上的缘故啊。放松法令而严加惩处,这是残害;那作物生长有一定的季节,而征收赋税却不时在进行,这是残酷;不进行教育却要求百姓完成各种事物并取得成功,这是暴虐老百姓。制止了这三种行为,然后刑罚才可以施加到人们身上。《尚书》上说:‘按照合宜的原则用刑、按照合宜的原则杀人,不要拿刑罚来迁就自己的心意,我们只能说自己还没有把事情理顺。’这是说要先对老百姓进行教育啊。

“所以,古代的圣王已经把政治原则向民众宣布后,自己就先遵行它。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就推崇贤德的人来教导民众;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就废黜无能的人来畏慑民众。至多三年,百姓就都趋向于圣王的政治原则了。亲身这样做了,可是奸邪的人还不依从,然后才用刑罚来惩罚他们,那么人们就知道他们的罪过了。因此刑罚的威势虽然厉害却可以不用,刑罚可以搁置一边而不实施。《诗经》上说:‘尹太师啊尹太师,你是周室的基石。掌握国家的政权,四方靠你来维持。天子由你来辅佐,要使民众不迷失。’说的就是这种道理啊。

“现在的社会却不是这样。君主把教化搞得混乱不堪,把刑法搞得五花八门,当民众迷惑糊涂而落入法网时,就紧接着制裁他们,因此刑罚虽然更加繁多而邪恶却不能被禁止。三尺高的陡壁,就是空车也不能上去;上百丈的高山,有负荷的车也能拉上去,什么道理呢?是因为坡度平缓的缘故啊。几丈高的墙,人不能越过;上百丈的高山,小孩也能登上去游玩,这也是坡度平缓的缘故啊。现在社会上类似坡度平缓的法度松弛、刑罚繁多的现象也已出现好久了,能使人不越轨吗?《诗经》上说:‘大路平如磨刀石,它的笔直像箭杆。君子走在大道上,百姓只能抬头看。回头看啊回头看,刷刷流泪糊了眼。’这难道不可悲吗?”

【原文】《诗》曰:“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曷云能来。”子曰:“伊稽首不?其有来乎?”

【译文】《诗经》上说:“看那日子过得快,深深思念在我怀。道路又是那么远,他又怎么能回来?”孔子说:“如果人心归向你,即使路途遥远,能不来吗?”

【原文】孔子观于东流之水。子贡问于孔子曰:“君子之所以见大水必观焉者,是何?”孔子曰:“夫水大,遍与诸生而无为也,似德;其流也埤下,裾拘必循其理,似义;其洸洸乎不淈尽,似道;若有决行之,其应佚若声响,其赴百仞之谷不惧,似勇;主量必平,似法;盈不求概,似正;淖约微达,似察;以出以入,以就鲜絜,似善化;其万折也必东,似志。是故君子见大水必观焉。”

【译文】孔子观赏向东流去的河水。子贡问孔子说:“君子看见浩大的流水就一定要观赏它,这是为什么?”孔子说:“那流水浩大,普遍地施舍给各种生物而无所作为,就好像君子的德操;它流动起来向着低下的地方,弯弯曲曲一定遵循那向下流动的规律,就好像君子遵循着道义;它浩浩荡荡没有穷尽,就好像君子始终坚守的规则;如果有人掘开堵塞物而使它通行,它随即奔腾向前,好像回声应和原来的声音一样,它奔赴上百丈深的山谷也不怕,就好像君子的勇敢;它注入量器时一定很平,好像君子的法度;它注满量器后不需要用刮板刮平,就好像君子的公正;它柔软地所有细微的地方都能到达,就好像君子的明察;各种东西在水里出来进去地淘洗,便渐趋鲜美洁净,就好像君子善于教化;它千曲万折而一定向东流去,就好像君子的意志。这就是君子看见浩大的流水一定要观赏它的原因。”

【原文】孔子曰:“吾有耻也,吾有鄙也,吾有殆也。幼不能强学,老无以教之,吾耻之;去其故乡,事君而达,卒遇故人,曾无旧言,吾鄙之;与小人处者,吾殆之也。”

孔子曰:“如垤而进,吾与之;如丘而止,吾已矣。今学曾未如肬赘,则具然欲为人师。”

【译文】孔子说:“我对有的事有耻辱感,我对有的事有卑鄙感,我对有的事有危险感。年幼时不能努力学习,老了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教给别人,我以为这是耻辱。离开自己的故乡,侍奉君主而显贵了,突然碰到过去的朋友,竟然没有怀旧的话,我以为这是卑鄙的。和小人混在一起,我以为这是危险的。”

孔子说:“成绩即使像蚂蚁洞口的小土堆一样微小,但只要向前进取,我就赞许他;成绩即使像大土山一样大,但如果停止不前了,我就不赞许了。现在有些人学到的东西还不如个赘疣,不但小而且毫无用处,却自满自足地想做别人的老师。”

【原文】孔子南适楚,厄于陈、蔡之间,七日不火食,藜羹不椹,弟子皆有饥色。子路进问之曰:“由闻之:‘为善者天报之以福,为不善者天报之以祸。’今夫子累德、积义、怀美,行之日久矣,奚居之隐也?”

孔子曰:“由!不识!吾语女。女以知者为必用邪?王子比干不见剖心乎 !女以忠者为必用邪?关龙逢不见刑乎!女以谏者为必用邪?伍子胥不磔姑苏东门外乎!夫遇不遇者,时也;贤不肖者,材也;君子博学深谋不遇时者多矣!由是观之,不遇世者众矣!何独丘也哉?且夫芷兰生于深林,非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之学,非为通也,为穷而不困、忧而意不衰也,知祸福终始而心不惑也。夫贤不肖者,材也;为不为者,人也;遇不遇者,时也;死生者,命也。今有其人不遇其时,虽贤,其能行乎?苟遇其时,何难之有?故君子博学、深谋、修身、端行,以俟其时。”

孔子曰:“由!居!吾语女。昔晋公子重耳霸心生于曹,越王勾践霸心生于会稽,齐桓公小白霸心生于莒。故居不隐者思不远,身不佚者志不广。女庸安知吾不得之桑落之下?”

【译文】孔子向南到楚国去,困在陈国、蔡国之间,七天没吃熟食,野菜羹中不搀一点米,学生们都面有饥色。子路前来问孔子说:“仲由我听说:‘行善的人,上天用幸福报答他;作恶的人,上天用灾祸报复他。’现在先生积累功德、不断奉行道义、怀有美好的理想,行善的日子很久了,为什么处境这样窘迫呢?”

孔子说:“仲由你不懂,我告诉你吧。你认为有才智的人是一定会被任用的吗?王子比干不是被剖腹挖心了吗!你认为忠诚的人是一定会被任用的吗?关龙逢不是被杀了吗!你认为劝谏的人是一定会被任用的吗?伍子胥不是在姑苏城的东门之外被碎尸了吗!是得到君主的赏识还是得不到君主的赏识,这要靠时机;有德才还是没有德才,这是各人的资质了;君子博学多识而能深谋远虑却碰不到时机的多着呢!由此看来,不被社会赏识的人是很多的了!哪里只是我孔丘呢?再说白芷兰草长在深山老林之中,并非因为没有人赏识就不香了。君子学习,并不是为了显贵,而是为了在不得志的时候不至于困窘、在碰到忧患的时候意志不至于衰退,懂得祸福死生的道理而心里不迷惑。有德才还是没有德才,在于资质;是做还是不做,在于人;是得到赏识还是得不到赏识,在于时机;是死还是生,在于命运。现在有了理想的人才却碰不到理想的时机,那么即使贤能,他能有所作为吗?如果碰到了理想的时机,那还有什么困难呢?所以君子广博地学习、深入地谋划、修养心身、端正品行来等待时机。”

孔子又说:“仲由!坐下!我告诉你。从前晋公子重耳的称霸之心产生于流亡途中的曹国,越王勾践的称霸之心产生于被围困的会稽山,齐桓公小白的称霸之心产主于逃亡之处莒国。所以处境不窘迫的人想得就不远,自己没奔逃过的人志向就不广大,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叶子枯落的桑树底下就不能得意呢?”

【原文】子贡观于鲁庙之北堂,出而问于孔子曰:“乡者赐观于太庙之北堂,吾亦未辍,还复瞻被九盖皆继,彼有说邪?匠过绝邪?”孔子曰:“太庙之堂,亦尝有说,官致良工,因丽节文,非无良材也,盖曰贵文也。”

【译文】子贡参观了鲁国宗庙的北堂,出来后问孔子说:“刚才我参观了太庙的北堂,我也没停步,回转去再观看那九扇门,都是拼接而成的,那有什么讲究吗?是因为木匠过失而把木料弄断了吗?”孔子说:“太庙的北堂当然是有讲究的,官府招来技艺精良的工匠,依靠木材本身的华丽来调节文采,这并不是没有好的大木头,大概是因为看重文采的缘故吧。”

子道篇 第二十九

【原文】入孝出弟,人之小行也;上顺下笃,人之中行也;从道不从君,从义不从父,人之大行也。若夫志以礼安,言以类使,则儒道毕矣,虽尧舜不能加毫末于是矣。

孝子所以不从命有三:从命则亲危,不从命则亲安,孝子不从命乃衷;从命则亲辱,不从命则亲荣,孝子不从命乃义;从命则禽兽,不从命则修饰,孝子不从命乃敬。故可以从而不从,是不子也;未可以从而从,是不衷也。明于从不从之义,而能致恭敬、忠信、端悫以慎行之,则可谓大孝矣。传曰:“从道不从君,从义不从父。”此之谓也。故劳苦雕萃而能无失其敬,灾祸患难而能无失其义,则不幸不顺见恶而能无失其爱,非仁人莫能行。《诗》曰:“孝子不匮。”此之谓也。

【译文】在家孝敬父母,出外敬爱兄长,这是做人的最起码的道德操守;对上顺从,对下厚道,这是做人的中等道德操守;顺从正道而不顺从君主,顺从道义而不顺从父亲,这是做人的最高准则。如果能根据礼义来安排志向,根据法度来指导自己的言论,那么儒家之道也就完备了,即使是尧舜这样贤明的君主,也不能在这上面有丝毫的增益了。

孝子不服从命令的原因有三种:服从命令,父母亲就会危险;不服从命令,父母亲就安全,那么孝子不服从命令就是忠诚;服从命令,父母亲就会受到耻辱,不服从命令,父母亲就光荣,那么孝子不服从命令就是奉行道义;服从命令,就会使父母的行为像禽兽一样野蛮,不服从命令,就会使父母的行为富有修养而端正,那么孝子不服从命令就是恭敬。所以,可以服从而不服从,这是不尽孝子之道;不可以服从而服从,这是不忠于父母。明白了这服从或不服从的道理,并且能做到恭敬尊重、忠诚守信、正直老实地来谨慎实行它,就可以称之为大孝了。古书上说:“顺从正道而不顺从君主,顺从道义而不顺从父亲。”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即使自己劳苦憔悴时也不能够丧失对父母的恭敬,遭到灾祸患难时也不能够丧失对父母应尽的道义,即使不幸地因为和父母不顺而被父母憎恶时仍能不丧失对父母的爱,如果不是仁德之人是不能做到的。《诗经》上说:“孝子之孝无穷尽。”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原文】鲁哀公问于孔子曰:“子从父命,孝乎?臣从君命,贞乎?”三问,孔子不对。

孔子趋出,以语子贡曰:“乡者,君问丘也,曰:‘子从父命,孝乎?臣从君命,贞乎?”三问而丘不对,赐以为何如?”子贡曰:“子从父命,孝矣;臣从君命,贞矣。夫子有奚对焉?”

孔子曰:“小人哉,赐不识也!昔万乘之国有争臣四人,则封疆不削;千乘之国有争臣三人,则社稷不危;百乘之家有争臣二人,则宗庙不毁。父有争子,不行无札;士有争友,不为不义。故子从父,奚子孝?臣从君,奚臣贞?审其所以从之之谓孝、之谓贞也。”

【译文】鲁哀公问孔子说:“儿子服从父亲的命令,就是孝顺吗?臣子服从君主的命令,就是忠贞吗?”问了三次,孔子不回答。

孔子小步快走而出,把这件事告诉给子贡说:“刚才,国君问我,说:‘儿子服从父亲的命令,就是孝顺吗?臣子服从君主的命令,就是忠贞吗?’问了三次而我不回答,你认为怎样?”子贡说:“儿子服从父亲的命令,就是孝顺了;臣子服从君主的命令,就是忠贞了。先生又能怎样回答他呢?”

孔子说:“真是个小人,你不懂啊!从前拥有万辆兵车的大国,只要有了四个敢于诤谏的大臣,那么疆界就不会被割削;拥有千辆兵车的小国,有了三个敢于诤谏的大臣,那么国家政权就不会危险;拥有百辆兵车的大夫之家,有了两个诤谏的大臣,那么宗庙就不会毁灭。父亲有了诤谏的儿子,就不会做不合礼制的事;士人有了诤谏的朋友,就不会做不合道义的事。所以,儿子一味听从父亲,怎能说这儿子是孝顺?臣子一味听从君主,怎能说这臣子是忠贞?弄清楚了听从的是什么才可以叫做孝顺、叫做忠贞。”

【原文】子路问于孔子曰:“有人于此,夙兴夜寐,耕耘树艺,手足胼胝以养其亲,然而无孝之名,何也?”

孔子曰:“意者身不敬与!辞不逊与!色不顺与!古之人有言曰:‘衣与缪与,不女聊。’

子路曰:“今无此三者,则何以为而无孝之名也?意者所友非仁人邪!”

孔子曰:“由,志之!吾语女。虽有国士之力,不能自举其身,非无力也,势不可也。故入而行不修,身之罪也;出而名不章,友之过也。故君子入则笃行,出则友贤,何为而无孝子之名也?”

【译文】子路问孔子说:“这里有个人,早起晚睡,耕地锄草栽植播种,手脚都磨出了老茧,以此来赡养自己的父母,却没有孝顺的名声,为什么呢?”

孔子说:“想来大概是他举止不恭敬吧!或许是他说话不谦虚吧!或许是他脸色不温顺吧!古代的人有句话说:‘给我穿啊给我吃啊,若不恭敬就不靠你。’”

子路曰:“现在有的人并没有举止不恭敬、说话不谦虚、脸色不温顺这三种行为,那为什么会没有孝顺的名声呢?想来大概是他所交的朋友不是个仁德之人吧!”

孔子又说:“仲由,记住吧!我告诉你。即使有了全国闻名的大力士的力气,也不能自己举起自己的身体,这不是没有力气,而是客观情势不许可。所以,君子在家里行为不整饬,这是自己的罪过;在外名声不显扬,是朋友的罪过。所以,君子在家就使自己的品行忠诚厚道,出外就和贤能的人交朋友。如果能够做到这样的话,怎么会没有孝顺的名声呢?”

【原文】子路问于孔子曰:“鲁大夫练而床,礼邪?”孔子曰:“吾不知也。”

子路出,谓子贡曰:“吾以夫子为无所不知,夫子徒有所不知。”子贡曰:“女何问哉?”子路曰:“由问:‘鲁大夫练而床,礼邪?’夫子曰:‘吾不知也。’”子贡曰:“吾将为女问之。”

子贡问曰:“练而床,礼邪?”孔子曰:“非礼也。”

子贡出,谓子路曰:“女谓夫子为有所不知乎?夫子徒无所不知。女问非也。礼,居是邑,不非其大夫。”

【译文】子路问孔子说:“鲁国的大夫披戴白色熟绢为父母进行周年祭祀时却在床上睡觉,这合乎礼制吗?”孔子说:“我不知道。”

子路出来后,对子贡说:“我以为先生没有什么不知道,先生却偏偏有不知道的。”子贡说:“你问了什么呢?”子路说:“我问:‘鲁国的大夫披戴白色熟绢为父母进行周年祭祀时却在床上睡觉,这合乎礼制吗?’先生说:‘我不知道。’”子贡说:“我将给你去问问这件事。”

子贡问孔子说:“披戴白色熟绢为父母进行周年祭祀时却在床上睡觉,这合乎礼制吗?”孔子说:“不合礼。”

子贡出来,对子路说:“你说先生有不知道的事吗?先生却偏偏没有什么不知道的。你问得不对啊。根据礼制,住在这个城邑,就不非议管辖这城邑的大夫。”

【原文】子路盛服见孔子,孔子曰:“由,是裾裾何也?昔者江出于岷山,其始出也,其源可以滥觞,及其至江之津也,不放舟,不避风,则不可涉也,非维下流水多邪?今女衣服既盛,颜色充盈,天下且孰肯谏女矣?”

子路趋而出,改服而入,盖犹若也。孔子曰:“志之!吾语女。奋于言者华,奋于行者伐。色知而有能者,小人也。故君子知之曰知之,不知曰不知,言之要也;能之曰能之,不能曰不能,行之至也。言要则知,行至则仁。既知且仁,夫恶有不足矣哉?”

【译文】子路穿戴整齐后去见孔子,孔子说:“仲由,这样衣冠楚楚的,为什么呢?从前长江发源于岷山,它开始流出来的时候,源头小得只可以浮起酒杯,等到它流到长江的渡口时,如果不把船并在一起,不避开大风,就不能横渡过去了,这不是因为下游水大的缘故么?现在你衣服已经穿得很庄重,脸上又神气十足,那么天下将有谁肯规劝你呢?”

子路小步快走而出,换了衣服再进去,显得舒缓柔顺了。孔子说:“仲由啊!你记住!我告诉你。在说话方面趾高气扬的人往往夸夸其谈,在行动方面趾高气扬的人总是自我炫耀。百般显示自己有知识和才能的人,是小人啊。所以,君子知道了就说知道,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这是说话的要领;能够做到的就说能做到,不能够做到的就说做不到,这是行动的最高准则。说话合乎要领就是明智,行动合乎准则就是仁德。既明智又有仁德,哪里还有不足之处了呢?”

【原文】子路入。子曰:“由!知者若何?仁者若何?”子路对曰:“知者使人知己,仁者使人爱己。”子曰:“可谓士矣。”

子贡入。子曰:“赐!知者若何?仁者若何。”子贡对曰:“知者知人,仁者爱人。”子曰:“可谓士君子矣。”

颜渊入。子曰:“回!知者若何?仁者若何?”颜渊对曰:“知者自知,仁者自爱。”子曰:“可谓明君子矣。”

【译文】子路进来。孔子说:“仲由!明智的人是怎样的?仁德的人是怎样的?”子路回答说:“明智的人能使别人了解自己,仁德的人能使别人爱护自己。”孔子说:“你可以称为士人了。”

子贡进来。孔子说:“端木赐啊!明智的人是怎样的?仁德的人是怎样的?”子贡回答说:“明智的人能了解别人,仁德的人能爱护别人。”孔子说:“你可以称为士君子了。”

颜渊进来。孔子说:“颜回!明智的人是怎样的?仁德的人是怎样的?”颜渊回答说:“明智的人有自知之明,仁德的人能自尊自爱。”孔子说:“你可以称为贤明君子了。”

【原文】子路问于孔子曰:“君子亦有忧乎?”孔子曰:“君子,其未得也,则乐其意;既已得之,又乐其治。是以有终身之乐,无一日之忧。小人者,其未得也,则忧不得;既已得之,又恐失之。是以有终身之忧,无一日之乐也。”

【译文】子路问孔子说:“君子也有忧虑吗?”孔子说:“君子,在他还没有得到职位时,就会为自己修养自我感到高兴;已经得到了职位之后,又会为自己有所作为而感到高兴。因此,君子有一辈子的快乐,而没有一天的忧虑。小人嘛,当他还没有得到职位的时候,就担忧得不到;已经得到了职位之后,又怕失去它。因此,小人有一辈子的忧虑,而没有一天的快乐。”

法行篇第三十

【原文】公输不能加于绳,圣人莫能加于礼。礼者,众人法而不知,圣人法而知之。

【译文】公输班辨别木料曲直的本领不能超越墨线,圣人的言行不能超越礼制。礼制这种东西,众人遵循它却不懂其所以然,圣人遵循它而且能理解其所以然。

【原文】曾子曰:“无内人之疏而外人之亲,无身不善而怨人,无刑已至而呼天。内人之疏而外人之亲,不亦反乎?身不善而怨人,不亦远乎?刑已至而呼天,不亦晚乎?《诗》曰:“涓涓源水,不雝不塞。毂已破碎,乃大其辐。事已败矣,乃重大息。’其云益乎?”

【译文】曾子说:“不要疏远本家族的人而亲近外人,不要自己不好而埋怨别人,不要等到刑罚降临时才呼喊上天。疏远本家族的人而亲近外人,不是违背情理了吗?自己不好而埋怨别人,不是舍近求远了吗?刑罚已经临头才呼喊上天,不是悔之已晚了吗?《诗经》上说:‘涓涓细流源头水,不加堵截就不绝。车毂已经全破碎,这才加大那车辐。事情已经失败了,这才深深长叹息。’这样做有益吗?”

【原文】曾子病,曾元持足。曾子曰:“元,志之!吾语汝。夫鱼鳖鼋鼍犹以渊为浅而堀穴其中,鹰鸢犹以山为卑而增巢其上,及其得也,必以饵。故君子苟能无以利害义,则耻辱亦无由至矣。”

【译文】曾子病得很厉害,曾元抱着他的脚。曾子说:“元,记住!我告诉你。那鱼鳖鼋鼍以为渊池还太浅,而在那里面打洞才安身;鹰鸢以为山岭还太低,而在那上面筑巢才栖息;它们被人捕获,一定是为钓饵所诱。所以,君子如能不因为财利而伤害道义,那么耻辱也就无从到来了。”

【原文】子贡问于孔子曰:“君子之所以贵玉而贱珉者,何也?为夫玉之少而珉之多邪?”

孔子曰:“恶!赐!是何言也!夫君子岂多而贱之、少而贵之哉?夫玉者,君子比德焉:温润而泽,仁也;缜栗而理,知也;坚刚而不屈,义也;廉而不刿,行也;折而不桡,勇也;瑕適并见,情也;扣之,其声清扬而远闻,其止辍然,辞也。故虽有珉之雕雕,不若玉之章章。《诗》曰:‘言念君子,温其如玉。’此之谓也。”

【译文】子贡问孔子:“君子珍视宝玉而轻视珉石的原因,是什么呢?是因为宝玉少而珉石多吗?”

孔子说:“欸!赐啊!这是什么话啊!君子怎么会因为多了就轻视它、少了就珍视它呢?这宝玉,君子用来比拟品德:它温柔滋润而有光泽,好比仁;它坚硬而有纹理,好比智;它刚强而不屈,好比义;它有棱角而不割伤人,好比行;它即使折断也不弯曲,好比勇;它的斑点缺陷都暴露在外,好比诚实;敲它,声音清越远扬,又能戛然而止,好比君子的言辞之美。所以,即使珉石带着彩色花纹,也比不上宝玉那样洁白明亮。《诗经》上说:‘我真想念君子,温和得就像宝玉。’说的就是这道理。”

【原文】曾子曰:“同游而不见爱者,吾必不仁也;交而不见敬者,吾必不长也;临财而不见信者,吾必不信也。三者在身,曷怨人?怨人者穷,怨天者无识。失之己而反诸人,岂不亦迂哉?”

【译文】曾子说:“一起交游却不被人喜爱,那肯定是因为自己缺乏仁爱;与人交往而不受到尊敬,那必然是因为自己没有敬重别人;接近财物而得不到信任,那一定是因为自己没有信用。这三者的原因都在自己身上,怎么能怪怨别人?一味地怪怨别人就会陷入困厄,一味地怪怨上天就是没有见识。过失在于自己却反而去责备别人,岂不是太不切合实际了么?”

【原文】南郭惠子问于子贡曰:“夫子之门何其杂也?”

子贡曰:“君子正身以俟,欲来者不距,欲去者不止。且夫良医之门多病人,檃栝之侧多枉木。是以杂也。”

【译文】南郭惠子向子贡请教,说:“孔夫子的门下来往之人怎么那样混杂呢?”

子贡说:“君子端正自己的身心来等待求学的人,想来的不拒绝,想走的不阻止。况且,良医的门前多病人,整形器的旁边多弯木,所以夫子的门下鱼龙混杂啊。”

【原文】孔子曰:“君子有三恕:有君不能事,有臣而求其使,非恕也;有亲不能报,有子而求其孝,非恕也;有兄不能敬,有弟而求其听令,非恕也。士明于此三恕,则可以端身矣。”

【译文】孔子说:“君子要有三种推己及人之心:自己的君主不去尽心尽力的侍奉,却要求自己的臣子听从自己的使唤,这不符合恕道;自己的父母不去报答养育之恩,要求自己的子女百依百顺地孝顺自己,这不符合恕道;自己的哥哥不去敬重,却要求自己的弟弟听自己的话,这不符合恕道。读书人明白了这三种推已及人之心,身心就可以端正了。”

【原文】孔子曰:“君子有三思,而不可不思也:少而不学,长无能也;老而不教,死无思也;有而不施,穷无与也。是故君子少思长,则学;老思死,则教;有思穷,则施也。”

【译文】孔子说:“君子有三种考虑,是不可以不考虑的。小时候不学习,长大了就没有才能;老了不教人,死后就没有人怀念;富有时不施舍,贫穷了就没有人周济。因此,君子小时候考虑到长大以后的事,就会学习;老了考虑到死后的景况,就会耐心地教诲别人;富有时考虑到贫穷的处境,就会懂得施舍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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