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八，是枣园集，又正好是我太太的生日。她说要吃鲫鱼汤，我就去买鲫鱼做汤。卖鱼的摊主是个四十五六的娘们，嘴皮子好，手脚也利落，我是她的老主顾，彼此很熟悉。从她的摊子前经过，基本没有铆号的时候，“来条鱼吃，给你便宜点——”然后就是她的鱼多新鲜，要不就是刚断气，反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住你，她的嗓门这么大，想悄悄遛掉是不可能的事，不买她的鱼更是很没面子的事。我往往只好将计就计中了她的计，过好了称，我看着她老公给我拾掇鱼。

这时候，有一家三口，夫妻俩领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蹲在鱼盆前看了好大一会儿，男孩和父亲商量了几句，父亲就问鲫鱼多少钱一斤，能不能养活了；然后让摊主给他捞上一点活蹦乱跳的，说是回去哄孩子，养着玩的。我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有钱又不懂行的，集上卖的鲫鱼怎么好养着玩呢？要想养着玩，得到花鸟鱼虫市上去买。这个摊主娘们一边说能养活了，一边就下手开始捞鱼。一边不停地念叨，这一条好，这一条活性大，再来一条更好的，一口气稀里哗啦的捞上二三十条——都是个头小又活蹦乱跳的，其实这些鱼真要卖给吃的主都是最不值钱的。等着她忙活完了，把这个大主顾打发走了，她老公也罢我的鱼拾掇好了，装进兜里。我说，“也给我捞上一条泥鳅吧，我也养着玩。”

“这东西挺贵的！”她老公一脸的不舍得。

“这东西好养，不用管它。”我说，“就给一条吧，我也不多要你的，还成天家买你的鱼，正会做买卖，算完了账就不好使了。”

“好好好，给你一条。”

“不用挑大的捞。”我还得再悠他一句。

回到家，我把鱼倒进盆子里，把泥鳅放进盛上水石的盆里。它呼啦呼啦游了几圈，很是欢实。

看着它游得挺带劲，我心里暗暗高兴，这家伙，可比那些小鲫鱼耐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