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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鲁瑾您好!我想和你说的是我母亲的情感问题。我妈的一生很苦,十八岁下乡,遇到了我爸,为了和我爸在一起,她没有回城,一辈子节衣缩食,为这个家操劳忙碌。后来爸爸得了癌症,妈妈倾其所有依然没有留住爸爸。今年,她遇到了一个懂得疼爱她的男人,但那男人却有家室。那男人比母亲小5岁,经济条件极其优越,母亲开始时是拒绝的,且不说这年龄相差悬殊,自己每月只有千八百的退休金,和豪宅名车里的他显然不能走到一起。后来,得知他还有家室,母亲更是和他断绝来往。但他反而变本加厉的追求。他看妈妈一个人,吃饭总凑合,就常常派人给妈妈送餐;他说妈妈买菜拎着爬楼梯辛苦,就定期买些蔬菜水果送到楼上;周末开车带妈妈去散心,说总一个人憋闷着,会生病;天冷换季,他看妈妈的旧棉袄抗寒差,就去买了新衣和裘皮;节假日总是带些礼物来看望。无论如何拒绝,他总会奉上让你难以拒绝的理由和热情。母亲更是从没有在爸爸那得到过一分如此这般的体贴,因此,她难以抗拒了。我劝过母亲不要玩火,但母亲舍不得生命晚年迟来的温暖,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给了母亲经济上的帮助。因为我的爱人信佛出家,我一个人抚养儿子,以一个小县城的工资供他读大学,经济上不能给与母亲什么,母亲也是看到我的艰难,所以她接受了他的经济帮助。我也找那男人谈过,他说他也是农村出来的,他理解我母亲的苦,他想照顾我母亲,他与母亲有思想上的共鸣,他喜欢和母亲在一起聊天、一起生活,母亲的思想和能力也能给他生活甚至事业上的帮助。他的妻子是当时他父母在农村给他娶的,没有文化,他们没有共同语言。他并不想对不起妻子,但也不想对不起自己,他说上天让他有生之年遇到母亲,他就要珍惜他的后半生。他很坦白告诉我,如果他的妻子知道,他会如实告知,若她接受,他依然对她负责,不会抛弃她,如果她不接受,那么他会答应她的一切要求,然后选择我母亲。本是我找他谈话,但他的话反而让我不知所措。您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母亲该怎么办吗?事到如今,怎么能让两个女人都伤害小些、再小些。
答:你妈的命要说苦是真苦,要说好也真好。前半辈子跟还债似的,到老了修来了福气。一个女人,要是一辈子从来没被当成过宝贝,也是有点凄凉的事吧。我的第一反应是为你妈高兴,三观真心不正。你母亲的事告诉我们,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只爱年轻欢畅的时辰,也有男人爱女人朝圣者的灵魂,和衰老的额头痛苦的皱纹。这对中老年妇女是非常励志的。
年长女人的可爱在于懂事,不贪心,能感知别人的好意,也不会整天吵着问:你到底爱谁?有的男人喜欢年轻肌肤,有的男人喜欢心灵伴侣。男人哪怕有钱,在年轻的女人那儿也会备受挑剔,因此并不是所有男人都爱好那种令人疲惫的男女关系。像你妈这样经济拮据,前半生又没被宠过的女人,他送的礼物是惊喜,他的陪伴是惊喜,他的体贴是惊喜,他的甜言蜜语是惊喜。这种惊喜鼓励了男人的成就感,在你母亲这儿,他如神的使节,给她带来光明。虽然你妈也尝试拒绝,但男人知道这不是真正的拒绝,只是一份令你妈加分的自尊。
你在怕什么呢?你当然不是怕伤了那个农村女人,她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怕的是她打上门来。如果没有这个隐患,你应该也很高兴看到你妈青春二度,物质精神双丰收。所以你跟男人谈话,想了解他的底细。这类春心不灭又有所谓责任心的男人在五六十岁的人群中广泛存在。我认识一个男人,一样一样的,从老家出来几十年了,和老婆也分居了几十年,在城里一直有一个女朋友,一起过日子,老家基本不回了,就是不离婚。王菲的歌里唱:我把风情给了你,日子给了他;我把心给了你,身体给了他……他们这类是把风情日子心和身体通通给了别人,只把名分给了老婆。这大概就是他们心中的义气吧:我无法控制我的感情,但我不剥夺你的利益。尤其是有钱人的老婆,名分就是财产,就是安全感。
要是伦理上没障碍,这也不失为一种对各方有利的妥协。但你比你妈要的更多,你想这个男人完全归你妈,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有朝一日你妈被原配追打,在小城你的脸面受到牵连。你想在他那儿确认这一切不会发生,他也不会离开你妈。把妈妈托给一个富人就好像把养不起的孩子放在有钱人家门口一样,虽然有风险,但还是很能安慰自己的。
作为一个不管孩子管自己出家的男人的妻子,你这么想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我实在忍不住说一句和主题无关的话,我讨厌你老公这样的男人大大超过花花公子和陈世美们,法律至少还抓得住他们来付孩子抚养费,可是没听说可以从香火钱里扣抚养费啊!
我想说的是,你还是管自己吧,像你妈这种能为有钱男人指引方向的明灯你就别操心了,他们俩能进行到哪一步由他们自己去把握。对两个没好好爱过疼过的人,每一滴温暖都是赚的。
你作为女儿,只需记住,万一有一天,你妈失去了这一切,你就去陪着她,哪怕整个小城的广场舞大妈都戳着她的鼻子背影骂,你也要勇敢地说:关你们屁事!什么也别分析,什么也别埋怨,抱着她或者握着她的手,如果不习惯这种肉麻的表达就给她做做饭,陪她聊聊天,听听她经历的故事。然后跟她说:妈妈,这一切真美好,你点亮了一个男人的生活,哪怕很短暂。而美好的东西往往转瞬即逝,它不是我们抓得住的啊……看看那些三四十岁孤独的剩女,妈妈,你的生命已经充满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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