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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迷幻奇情篇] 花绵

(2009-11-30 13:26:49)
标签:

杂谈

分类: 小说

我的魂飘离开来,换你的血,你的魂被深锁其中,等待着我的归来。
秦生,你可曾听到我在呼唤你的名,是你的花绵回来,回来接你一起。

文/水无暇

【1】
  汇入熙熙攘攘的人群,巨大的斗篷把我从头到脚都包裹得严严实实,没有人能看到我的容颜。
  天上开始下雪,一片一片,猩红的斗篷上染满白色的雪花,灼目盛放,重不堪负。看不见周围人欢喜的笑容,我只低着头,匆匆向前走。这场雪莫名的大,转眼望去,已经是茫茫一片,无边无际,没有尽头。
  似乎只有我,行色匆匆,脚步不曾停留。
  我抱紧手中的物件,锦缎里包裹着东西,仿佛有血肉般在胸前撞击。我探出手来,轻轻按住其身,再忍一忍,忍一忍即好。
  终于,我看到了那朱红色的大院,门口立着两头石狮。走过去轻轻抚它们的头,听见它们对我的嘶吼声。我冷冷地笑,你们只管叫吧,除了我,谁也听不见。
  “你在做什么!”两个家奴嚷嚷着企图把我推开,一副看门狗的嘴脸,“知道这是谁的府邸,哪里容得你随意闯入!”
  我护住怀里的东西,向后退了一步,双目平视,不卑不亢地答道:“我要见你们老爷,自有宝贝要呈献,耽误了你们谁也担当不起。”
家奴相视了一会儿,大概在权衡是否值得通报。许是我的口气重了,他们不敢担当责任,命令我在原地等候,便进院禀报了。
  我站在那里,等了一炷香的工夫,家奴出来把我带进了大院。
  这院子又深又宽广,沿着抄手长廊走了许久才进到后院。家奴对里面一指:“老爷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我跨过高高的门槛,低着头走进去。
  “是你要见我吗?”老爷坐在太师椅上,悠闲地喝着碧螺春,一室茶香,清幽扑鼻。
  “素闻沈老爷爱瓶如命,所以把家中祖传的宝瓶献给老爷。”我把手中之物放在紫檀木桌上,慢慢揭开外面的锦缎,一层一层,若破茧化蝶般,拨云见月,那瓶现出真身。
  璇华之色,照得人几乎不能睁眼。
  沈老爷惊呼了一声,扑过来抱住那瓶,声音微颤:“怎么可能,这,这真是你家传之物?”
  “确是奴家祖传之宝。”我脱下斗篷,把脸正对着他。
  他的目光从瓶身转向我,我在他的瞳孔里,看到自己。松松挽了青丝,一支长长的白玉簪插在发间,垂下来的珍珠正好在耳旁,将我原本就白皙的脸映得更加苍白,像失了所有的血色,着了蝶翅般单薄白纱衣裙,颈脖处围了一圈漆黑的貂毛,裙摆徘徊在门槛外,在风中翻飞。
  手脚都是冷的,纵然这屋中暖意融融,却不能捂入我的心口处。
沈老爷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目光如兽,威严慑人。
我垂下头,低低地说:“不瞒老爷说,奴家祖上是干盗墓买卖的,这瓶是奴家太爷爷从前朝的墓穴中挖掘得来,唤作天一水瓶。”
  他回过神来,显然已经相信了我的话:“原来世上真有异曲同工之妙,你这瓶想卖什么价钱?”
  “奴家在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只想有个落脚之处度日即可,望老爷成全。”我哽咽着跪下,膝盖触及坚硬的地面,不肯起身。
  “看看这模样真是楚楚可怜,不如你就在我这里住下可好。”说着他过来握住我的手,拉我起身,掌心如火,更衬得我双手如冰雪一般冷,如玉石般滑腻。
  我点了点头,象征性地挣了挣,没有挣开便也罢了。
  “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花绵。”
  
【2】
  阴暗的天空轰隆隆地打着惊雷,一道道的闪电毫无停歇地撕裂夜空。我坐在窗前,看着如注的雨泼洒下来,仿佛是千针万线,将天与地密密麻麻地缝合起来。
  我已在这重重深院里住了近一个月。来的第三天,沈老爷来到我的房间。我没有刻意躲避开他撩人的目光,见着他步步靠近,伸出手来揽我的腰。
  我不躲不避,气定神闲地说:“老爷大厅里的那双青瓷折耳瓶恐怕是赝品吧。”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惊讶地问我:“你如何得知,大厅你只去过一次。”
  一次足矣,在我的眼睛里,真品与赝品只需眼尾扫过,没有灵魂的东西怎么能算得上珍奇两字。我说:“那青瓷折耳瓶瓶体修长,光洁如玉,已是仿制的精品,可惜……”
  “可惜什么?”他急迫而问。
  “可惜,那瓶若在正午阳光直射下从瓶口往里看,在底部有仿制者的名讳。”谜底有时候需要过一段时日揭晓,才见出有趣之处。
  沈老爷喘着气冲出去,片刻,我听到一记清脆的破裂声,又一声,我能想象他在发觉自己受骗后狂怒的样子。
  “花绵,花绵!”他凄厉地叫我的名字,衬着雨声,仿若轰鸣震耳。
  我轻移莲步,款款走入大厅,一地碎片,尖锐如刀。我俏生生地立在他身前不远的地方望着他,眼中藏不住的怜悯之色:“老爷,你这又是何必呢,瓶子放在这里还是很好看的。”尽管是你花了大价钱,做的冤大头。
  他双眼赤红:“我花二十万两买了这双折耳瓶供在大堂,本城最出名的验师都口口声声担保绝对是真品,却被你一语道破,如果不是你,我岂非还在被人笑话是个冤大头。”
  很好。我抿着嘴一笑:“老爷知道得还不晚。”
  沈老爷握住我的肩,用力之深,指甲都掐进我皮肉中:“花绵,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瓶曾经自我手中传过,我怎么能不知晓。挣脱开他的掌握,我退到他指尖够不到的位置,正色道:“老爷,奴家说过,祖上做的是盗墓的行当,从小看过的陪葬珍宝不计其数,自古仿制者手艺越佳的越喜欢卖弄,比如茶壶口花瓶底都是他们留下证据的地方。”
  他信服了我,自此后,看我的眼神不再欲望重重,里头微微藏着信服两字。
    
【3】
  三个月后。
  我在屋中修补一件青花笔洗,那笔洗上描着一双喜鹊报春。我用一种特制的树脂胶,粘接补齐打磨瓷粉,因是精细活,已经做了整整五日,才显出原先的轻灵之色。沈老爷差人送来白色素锦的百褶衣裙,他知道我只穿白色,命我迅速换好,他在院前等我。
  我临镜抿了抿鬓角,容色淡然,他终于要带我去那个地方。
  坐上马车,沈老爷用一块丝巾蒙起了我的双眼,俯在我耳边轻语:“花绵,我要带你去一处地方,你是唯一到过那里的女人。”
  柔软的丝缎抚摸着我的皮肤,凉凉的,我能听到沈老爷厚重的呼吸声,离我那么近,只有半尺。他靠了过来,突然用力地抱紧我。
  我别过头去,淡然道:“老爷,你是带我去做正事吗?”
  他镇定下来,松开我的身体,苦笑道:“花绵,你冷若冰霜,却艳若桃李。”
  我低低地笑:“老爷家财万贯,你要找一个比花绵美丽的女人很容易。”
  “是,找一个手艺眼力都比你好的,几乎不可能,你是我拾到的宝,我怎能轻易放开。”双手总算彻底离开。
  路程很远,大概有两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沈老爷扶我下车,又领着我向前走了良久,才松开我眼睛上的丝巾。
  这是一座瓷器的宝库,偌大的山洞中有数不清的檀木架,冲淡了洞中陈腐的气味,每一个架子上都分门别类地放满各式各样的瓷器,散发柔和的光芒,叫人目不暇接。
  沈老爷得意洋洋道:“看到没有,这全部都是我的,全部!自古至今没有人比我收集得更加齐全,我是瓷中之王。”
  我只听见一个声音,那样低不可闻,却呼唤着我,我向着里面走去,它在叫我,我知道。
  “花绵,你去哪里?”他追在身后,急声问道。
  我没有理会他,继续往里面走,心口剧烈地疼痛起来,浑身发烫,痛不欲生,它一定在那里。
  沈老爷追过来,拉住我:“花绵,你要做什么?”
  我停住,想一想才道:“我想好好参观这里,太美了。”说话的时候,我无力地摇摇头,按住心口,心跳得又急又乱。
  沈老爷眼中精光一闪:“我要带你去见我的心肝宝贝,宝中之宝。”
  我克制住即将沸腾的血液,乖顺地跟着沈老爷。他用一把黄金的钥匙打开了一扇石门,偌大的空间,只有一物,单独置放在精致的酸枝案几之上。他俯下身,十万分小心地捧出一只瓶子来。
  那瓶子,一色天青,粗看并不起眼,瓶身却有红光包围。我双手轻轻摸上这瓶,全身如电击流过,身子渐渐微冷,直至冰凉,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痛让我大呼一声昏倒在地,恍惚里我听到沈老爷惊呼我的名,我心里忐忑,用力想将双眸睁开,但眉心的疼却将我拖入了黑暗。
    
【4】
  我拿纱巾轻轻擦洗着身子,肩头上有水珠滚滚而落,划过锁骨。我抱住自己的臂,没有一丝温度,这色泽如此圆润,身子也是柔软馨香的。
  “花绵,花绵。”秦生在唤我的名。我从木桶中站起来,披上粉白的衣裙,向他所站的位置走去。两个人靠得近了,本以为他会抱我满怀,他却心事重重,对眼前的美景,视而不见,独自走了出去。我心里透凉,秦生这样已经有很多天了。
  我拖着轻薄的纱衣,从直廊走到后院,秦生在那里。
后院是另一个世界,灼热潮湿的空气,汗一下子从肌肤里渗出来。秦生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一堆刚出窑的成品,他举起一个向地上砸去。两个,三个,顷刻间全部粉碎。
他抱着头,大叫:“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为什么!”
  我过去把他揽进怀里,无语。
  他梦想能烧出一窑天青如水的瓷器,每次开窑后的失败已经把他打击到了低谷,我并不需要官窑的荣誉,可他依然孜孜不倦。
  我的身体寂寞地叹息着,抚着琴,琴弦铮铮如流水,心绪的起伏不定就如这杂乱的琴音,金霓里的檀香冒着袅袅的淡蓝色的烟。
  秦生进来,一脸的欣喜,双眼灿若星光:“绵儿,来,看我的新窑。”
  我跟着他,他走得飞快,一手拖着我。裙服过窄,迈不大步,我几乎扑倒在地,他丝毫没有察觉,猛地将我的手一甩,整个人已然扑上去。我看着他奋力地把泥胚搬入窑中,点火,封窑。
  一切就绪,剩下的只是等待的时间
  “绵儿,等这次出窑,我们就离开这里,找一个风景如画的地方住下可好?”他隐约察觉出我的哀伤,转过来,搂着我的身子,柔声哄我。
  “秦哥,你说的是真的?”我闭上眼睛,泪被我逼出眼睫,这话我已经听了很多次,哪次才能成真,我看过他的泥胚,看过他筑的窑,什么都好,只缺一步。
  他应着,迷迷糊糊地吻我的脸:“绵儿,睡吧,我太困了。”
  我趁着月色看秦生熟睡的脸,他睡着时如一婴儿,睫毛长长,鼻息沉沉。这个我爱他到极致的男人,睡梦中都紧皱着眉头,如果明天开窑后,结果依然相同,他是不是会崩溃?秦生,其实我一直知道烧制出你想要的那种成色的方法,原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因为我害怕。
  这生活如能长久就好了,虽平静却也幸福,但我知道这只是我的一个希望,要实现却终是不能。
  我爬起身,缓缓地走到后院。那个矗立着的窑在夜色里宛若巨大的兽,吞噬的饕餮,我一步一步,靠近它,不能停止住身子的发颤,死力咬住自己的舌尖,一鼓作气从旁边的梯子爬上去。热气令我窒息,体内的水分似乎正慢慢地远离开来,纱衣、发丝都紧紧贴在身上,可我义无反顾地往上爬。还有两三级时,左脚一软,险些摔了下去,幸亏手指及时抓在窑身的泥胚中,青葱般的指甲瞬间枯萎焦黑,眼中已经干得落不下眼泪,下唇被咬得血迹斑斑,才勉强撑住一直爬到窑顶。
  秦生被我发出的动静惊醒,追过来惊恐地唤我的名:“绵儿,花绵,你回来,别做傻事!”
  我却回过头来娇媚地一笑,说:“这样子,死也值了。”
  那一笑,真美。
  闭起眼睛,我跳了下去,火焰在一瞬间吞噬了我,比想象中的灼烫更加惊人的温度。
  如传说中的炼狱一般无尽的热,让我想大声地呼救,想挣扎,心里却有种温温暖暖的感觉,回味是一丝甘甜,勾魂夺魄,将我的灵魂从躯体里分离出。
  我想要甜美地笑,每根头发点燃小簇小簇的火苗,舔舐着我的身体,烧空我的血肉之躯,烧干骨髓中的液体,将所有郁郁积攒的眼泪一并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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