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睛里装满了湖水，我突然想起那句诗，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再或者在灯光微浅的钱柜，你低着头唱，若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么会夜深还没睡意。

                      若不是因为爱着你

                          文/苏小城

像一个梦那么短，那么长。

这个城市的午夜带着半分的醉意，凌晨的出租车上，电台里放着《爱情》，莫文蔚的声音让人想哭。

这个时候，我想起你来，想念深邃如浮云。

在朋友的博客里看到你最近的照片，半张脸半个身体，黑色的衣服，黑色的短发，黑色的胡碴。我觉得很性感，比起你留长发要好看。那个时候，我们在睡不着的夜里隔着网络说话，给对方介绍一些歌。

后来，你约我去看幸福大街，那晚我们没有喝酒。你买给我的金帝太妃糖早就吃光，而小旅馆的记忆还在。我讨厌旅馆里的麻色窗帘，像是一团八爪鱼。它在夜里虎视眈眈地打量着我们。你坐在床头抽烟，月光如水般清凌凌地透进来，阴影中，剪影的你轮廓太好看。

天亮时分，沉沉睡过去。我做了一个荒唐的梦，我没有告诉你，我在梦里哭得有多伤心。你的女朋友来找你，你竟然搂过她把我一个人丢在人海茫茫的街头。

我那么小心，可你根本没有女朋友。

你曾说过，你只有我一个小小女朋友。这话听着多么开心。嘿，臭小子，这个夜晚，你的小小女朋友突然有点想你。

回忆那么多，而此时你却不在。

空荡荡的客厅，电视里在重播晚间新闻，我把电脑的背景音乐再次换成了《烟涛》，音乐响起的时候一下子想起了去年的夏天。我能记起来刮大风的晚上，窗外呼呼作响，很大很大的声音，像是要把人撕碎。深夜，抽很多很多的烟，看央视八套的《京华烟云》。你偶尔过来看我，从便利店买的零食被我一点点吃光。你带我去看电影，去很远的广八路吃正宗的双皮奶，你还在下大雨的黄昏背着我一路狂奔。

那个时候，我们多么疯狂。那个时候，你多么爱我。

你后来搬过来和我一起住，我们也闹哄哄地过起了小日子。

８月的武汉，夜里的风都有着把人融化的温度。我们穿着睡衣，趿着人字拖下楼吃烧烤。我们打车去KFC，赶在12点前吃完走人。回来的路上，也是一段长长的马路。我们手拉着手，你给我唱一首软绵绵的情歌。也在凌晨的过道里急急行走，去24小时营业的M记要一个汉堡。坐在马路牙子上，我们也能喝得烂醉。爬楼梯的时候颤巍巍，你像一头绿巨人，把我扛到背上，吭哧吭哧地搬我上楼。我坐在门口脱掉鞋子，喝一罐旺仔牛奶，对着你嘿嘿地傻笑。

在灯光明亮的网球场地，我滑着直排轮为你拣网球，冰冻的矿泉水被随手扔在地上。你长得真像萨芬，你有一个漂亮的高鼻子。你眼睛里装满了湖水，我突然想起那句诗，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再或者在灯光微浅的钱柜，你低着头唱，若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么会夜深还没睡意。

现在，我仍旧一个人，听到一些情歌还是会觉得时间过得好快。我想，如果不是当时我太要强，你是不会离开我的。我那么爱你，我不准你玩魔兽世界，翻看你的聊天记录，甚至不让你接触另外的朋友。

你快被我逼疯了，你朝我大吼，你为什么要监视我。我和你吵架，我把你心爱的CD砸得粉碎，我扇你耳光。你举着我的手，最终还是默默低下头去。你走的那天，暴雨倾盆。那些疑似爱情的雨点，一滴一滴，落成了汪洋。而我心中的Titanic，却将永沉深海底。

很多个睡不着的夜里，我想起2003年或者1999年的一张年少的脸。沉默的脸。有风，有雨，甚至大雪将整座城市覆盖。而不见你的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我还是不经意就想起我们曾经的小时光。

想起我们在深夜的公交车上相对而坐，你说你偷偷在看我的侧脸，而车上那两个人曾让我那么羡慕；想起我上班的第一天给你发信息说不开心，你买了橙汁和巧克力到公司楼下来接我，你给我炒我喜欢吃的黄瓜炒鸡蛋，还会想到给我买我最喜欢吃的卤猪嘴巴；想起你走的前一天过生日，我们去很远的一所私房菜馆吃了饭，你微笑着跟每个人都抱了抱，而我没看到你的身影你就消失不见。

你真的消失不见。

这个城市，没有你，我再强大也过得不够坦荡荡。如今这个城市又要开始下雪，我总是对着自己叹息。我讨厌一个人哈着白气半天找不到一家小饭馆；讨厌大雪天的早上公交车堵在十字路口；讨厌没有暖气的房间像是一间大冰窖。在你离开后，我总是害怕过冬天。

而你是否知道？若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么不经意就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