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年10期《花溪》 [卷首]我喜欢你是寂静的
(2008-09-25 16:4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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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
你从远处聆听我,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
好像你的双眼已飞离远去
如同一个吻,封缄了你的嘴
如同所有的事物充满了我的灵魂
你从所有的事物中浮现,充满了我的灵魂
你像我的灵魂,一只梦的蝴蝶
你如同忧郁这个词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好像你已远去
你听起来像在悲叹,一只如歌悲鸣的蝴蝶
你从远处听见我,我的声音无法企及你
让我在你的沉默中安静无声
并且让我借你的沉默与你说话
你就像黑夜,拥有寂静与群星
你的沉默就是星星的沉默,遥远而明亮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
彼时一个字,一个微笑,已经足够
(聂鲁达写给阿尔贝蒂娜)
[卷首故事]
1920年,敏感年轻的聂鲁达来到圣地亚哥读大学,上法语课时他爱上了大家闺秀阿尔贝蒂娜。在相恋的时光里,他们像世上所有的校园恋人那样甜美,可惜一年多后,阿尔贝蒂娜在父亲的安排下,转去康塞普西翁大学继续学业,这对恋人不得不黯然相别。
此后聂鲁达就开始了给心上人写信的漫长岁月,从1921年到1932年,聂鲁达给阿尔贝蒂娜写的书信就有上百封之多。比起聂鲁达的痴心一片来说,阿尔贝蒂娜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她若离若即,神秘飘忽,经常隔了很久才回信,而且字数越来越少,终至音讯全无了。
聂鲁达痛苦地忍受着心上人冷漠的鞭笞,在这种充满猜忌与困惑关系里,他愤怒地写道:“阿尔贝蒂娜,你这个坏女人,再也别给我写信了。”他也曾经写信哀求阿尔贝蒂娜抛弃所有,来圣地亚哥与他同居。这听起来是穷学生在策划私奔,聂鲁达一厢情愿的天真并没有得到阿尔贝蒂娜的回应。
1927年,聂鲁达前往亚洲,担任智利任仰光的领事,阿尔贝蒂娜则去欧洲进修。在寂寞的异国他乡,聂鲁达对于阿尔贝蒂娜的爱恋越发炽热,数度去信向她求婚,恳请她前来仰光同他结婚。此时的聂鲁达比学生时期有了更为务实的考虑,在金钱方面也有了周密的计划,还在信里极其详细地告诉阿尔贝蒂娜,应该怎样坐船来到东方。在长久的焦虑期盼后,聂鲁达得到了一封退回原址的挂号信。他大为震怒,发誓要与这个狠心的女人一刀两断。
1932年聂鲁达回到了圣地亚哥,对于阿尔贝蒂娜仍然充满了惆怅的爱意。在信中小心地表露着自己的眷恋:“我多么愿意吻一下你的前额,轻轻抚摸那双我曾经无比喜爱的小手,献给你我心中仍然存留的对你的友爱。”
这些真挚的爱意和以往一样,非常尴尬地被冷落了,连拒绝都没有得到。聂鲁达在1932年6月写给阿尔贝蒂娜一封绝交信:“我每天都想起你……而你还是那么忘恩负义。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你在欧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来。”
这封悲凉绝望的信,其命运和之前一百多封并无区别,同样也是沉入永恒的寂静中,阿尔贝蒂娜从未透露过为什么要用窒息的沉默折磨聂鲁达。
直到聂鲁达逝世后,有人好奇地问阿尔贝蒂娜,当年为什么不答应聂鲁达的求婚,她的回答还是那么的扑朔迷离:“是的,我很爱他,但那是在别的时候。我不能嫁给他。”
1935年她嫁给了安赫尔·克鲁查加,安赫尔比她大十岁,非常温柔体贴。
聂鲁达一生结了三次婚,哈根娜、卡丽儿、玛蒂尔德,都曾经是他的爱人。但聂鲁达持续爱了十一年的阿尔贝蒂娜才是最让他痛不欲生的那一个。美妙的诗歌,都来自于一颗得不到慰藉的痛苦灵魂,唯有诗人才能从无限悲伤中提炼出哀艳,也唯有像阿尔贝蒂娜这样难以把握的女人,才能用沉默与寂静折磨出最伟大的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