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独白篇]

我就这样背负着对你的爱情，走在无数条陌生的路上，一直一直走下去。

爱你一路

文/琅川

    我穿着我的白衬衫走在汉源路上，灯火辉煌，九月的天可真是短了，我裹在一张白色的衬衫里，空空荡荡。

    这个城市烟尘四溢，苍色的叶子上已裹满尘埃，我坐在公车里，随着车身摇摇晃晃，看着前座的孩童手里拿的苹果。如果她有一天长大，长成美人，这一幕黄昏的黯淡她是否记得，而此刻，她又是否懂得。

    很多人走了很多路，我是很多人中的偶然一个，我跟很多人挤在同一条路上，然后又各自奔赴。

    迎面而来的脸，仍然没有表情，我们彼此谁也看不见谁。我在陌生人流中萎靡了自己。像一尾灰色的鱼，再发不出蓝色的光，再不愿意有人为我的光芒而醒来。宛如当初，你遇见我时那般模样。

    我只是站在十字路口，这样静静幻想，幻想红灯变绿灯的时候，我等的你，是不是就来了。可是，我这样固执，从来就没有对你说过，我在等待你，甚至都没有告诉你，请你等待我。

    我从头发上取下那只卡子，反复观看。那个售货小姐告诉我这是琉璃石，我当时忘记杀价就掏钱了，回来后，我笑。这哪里是琉璃石，明明是钻，当然，假钻。于是我就看着这些或大或小的假钻在手里闪烁。

    我把脱落下来的那颗放在掌心，仿佛握了流年不灭的萤火。我们曾经说过，养很多很多的萤火虫，在水里。记得那时候看韩剧《纯情舞者》，男孩子在房间里躲着女孩子，后来萤火虫飞出去把女孩子又引了回来。如果，在某一个瞬间里，我们也彼此失散，那么，又是什么让我们再彼此找到。

    鱼缸里的石头又哗啦啦地响，我的蟹，异常烦躁。我脱了鞋，四脚朝天地躺在床上，背后，是开得正好的波斯菊，它们缠绕了我的头发，缠到很深很深的梦里。我在很深很深的梦里，向一片金灿灿的花海走去。不知道你是不是站在那里，如果在，我是不是该走上前去，请你不要离开，请你与我一起。

    还是，我亦会这样怯懦？因为害怕失去，所以拒绝拥有。依然这样辛苦，这样狼狈地再次逃离？

    只有夜晚，这个城市才让我欢喜。我蹲在路边，像个孩子一样抱住自己，看见指甲的晶莹，看见地面上淡淡的烟尘，没有树木的味道，也没有季节的味道。我如此迷恋这样的感觉，在陌生的地方，离自己所在乎的、不在乎的，都那样遥远。仿若悲喜都失去重量。

    我去一家小的超市，买了一把刀，用来削2B铅笔，掏钱时口袋里空瘪的烟盒掉出来，蓝翎，这是一种随处可见的烟，几乎在哪里都能买到。而你，就是抽这样一种烟的平常男子，但因为，你是我爱的人，所以，便成了我心口的“唯一”。

    我裹着我的白色大衬衫，以为这样子看上去可以像个慵懒的女子，但事实不是，我的目光从来不闪烁迷离，只是疲倦和寂寥，却如此固执地清醒。因为这份清醒，我离开了你。走了很多的地方。从南方的小镇到北方的城市。

    它们有不一样的景致，不一样的天气，不一样的人群，不一样的方言，然而，同样的，它们都很陌生。都没有你的声音、你的味道、你的气息。

    我就这样背负着对你的爱情，走在无数条陌生的路上，一直一直走下去。

    没有人唤我回头，我也断然不肯。

    你看，这个城市真的很脏，它染了我的白衬衫，染了我的手脚和双眼。

可是，我仍然不迷离，尽管我装作仰天冥望的样子，事实上，我仍然不迷离。我清楚我所在的地方，离你有多远，多少公里，多少千米，铁路和航空各需消耗多少时间。你看，我离你这么远，仍是清醒。

    我还记得我们作别的样子，你温和地亲吻了我的额头，你说不久，我们就会再见。可怜你不知情，那一启程，便是一场放逐。于是，我坐在靠窗的位置哭了一路。

    其实，我并不是你所认为的那样坚强，也并不是你所认为的那样热爱流浪，我只是，跟你玩了一个小把戏，如同每一次都背对你哭泣，我只是害怕自己太过依赖你。

    时间很快，你看，叶子落了，昼短夜长，我仍如倔强孩童走在路上，不肯回头。我看中一块黑皮带的手表，那是时间，我喜欢上一枚红珊瑚的戒指，那是归宿。

    我就这么一路走，爱你一路，那么深刻，那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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