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三节

                        《错怪》

 

 

 天色朦朦地亮了，这一整个晚上好漫长，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寻仇与审判，狂喜和失落。

 

 皇家艺术沙龙里的一堆人物此刻正围坐在地下室里，一起若无其事地喝着茶，梦人服务生小田闭着眼睛，把蜂蜜茶都一杯杯沏好，并端上了几大盘美味的、敷着厚厚花生酱的蛋酥卷。

 

 

 余大头正呆坐在地上，他身上的绳子都被取掉了，头上套了一个类似大耳麦的装置，耳麦上的线路连接在不远处的一台手提电脑上，而手提电脑前，坐着皱着眉头的Johnson、亮子还有大个子Roger。

 

 余大头的面前，也被充满内疚地放了一杯蜂蜜茶和一盘蛋酥卷。

 

 “你说能修干净吗····”亮子一边大口嚼着蛋酥卷，一边佯装镇定地问。

 “没问题！”Johnson埋头飞快地敲打着键盘，一边安慰着周围紧张不安的人群，“这个软件本来就是我开发的，我有把握的放心吧！”

 Roger拍了拍嘴上的蛋卷渣，小心地俯下身，看到了屏幕上那个软件的名称——叫做“Mindshop”！

 

 

 “我已经删掉他昨晚的了···我们贴上哪一段好呢···”Johnson一页一页地翻着余大头脑里的记忆。

 Angel忍不住出声了：“所以····我再一次要唠叨一下！下回没有十分的把握，真的不要随便抓人——！”

 

 

 “可是——这真的不能怪我们····”注水人Kenny仍然在努力为自己辩解着，“我走进五楼阅览室的时候，他已经掀开地毯了！！”

 “是的！预言墙砖也说——他已经到了！”旁边的同伙们争先恐后地附和着Kenny的判断。

 “并且——这家伙一直在打听三楼的卫生间！”

 “这说明这家伙想找预言墙砖！然后毁了它！”

 “他······”

 “等下等下！好了大家——”Angel举起双手，试着稳定住大家的情绪。

 “可是···”她看了一眼余大头，又忧心忡忡地转回脸，对大家说，“真的，他不是天使族！我怎么看···那都是一个普通的灵魂···甚至连异能人都不一定是！”

 “他究竟是怎么进来的？”Angel疑惑地问。

 “厄···”站在背后的亮子很窘地脸红了，“好了好了!”他慌张地说，“我们还是来研究研究贴余大头的哪一段记忆好！”

 

 

 这时，一直在电脑前奋斗着的Johnson为亮子解了围，他及时地大叫起来：“天！快来看啊——！昨晚——余大头在五楼阅览室里的记忆！”

 大伙哄地一下围了过去，把那台手提电脑前面围得水泄不通。

 

 

 “开始了！我重放！”

 Johnson重新按了一下播放键，电脑光屏里忽然闪现出了五楼阅览室的景象。

 大头的记忆仿佛一台手提的家用摄像机作品，它的画面是从大头双眼的角度看过去的，而旁边的一个小菜单窗口，显示着同步的、大头不停翻滚着的脑电波数据，同时，有一台数据分析器不断地同步把它们翻译成文字编码，和画面一起播放出来。

 

 

 亮子咽下一口蛋酥卷，努力保持着镇定，对Johnson说：“哥们···以前有人说过你会是个大人物吗？”

 “从来没有。”Johnson老实地说。

 

 

 “恩，别着急，像我和你这样优秀的人物，早晚会有人说的！”亮子斩钉截铁地说，“我们还是看画面吧！”

 

 

 大家把注意力又集中到电脑屏幕上，画面上出现了一排排的书架，美术史、建筑史、大师们的限量版画册···

 

 余大头的思想字幕说：“在哪里呢？”

 

 画面仿佛摇晃的摄影机镜头，一直摇到了阅览室中央的休息区地板上。

 

 

 画面上出现了两只手，自然是余大头的手吧，因为是从画面视角的方向伸出的，它们在努力地推着休息区中央的那张圆形的、包裹着棕色马皮的巨大圆凳。

 

 Roger记得那张圆凳，每当在阅览室里，看书累了的人们，可以在它的边缘上坐着休息一会，这个巨大的凳子一圈可以坐下十个会员，可被余大头用吃奶的力气，给推到一边去了。

 

 

 然后就是下面的地毯，圆凳下的地毯也是马皮做的，只不过是黑色。它原来该是匹宝石黑色的、锻子般闪亮的黑马，Roger想。

 

 

 “好啦，应该在这下面吧····”余大头的思想字幕说道。

 

 他的手迅速掀开了马皮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