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三节
《疑问》
夏末的傍晚,皇家艺术沙龙的露台上还蒸腾着白天的暑气,地面铺着坚硬的黑色巴西铁木,所有盆栽的高大的绿色植物都被热气蒸腾得耷拉下了它们的叶子。
大个子Roger带着一个mp3耳机,里面在轻轻播放他的下午茶音乐,他一边听,一边斜靠在露台的金色躺椅上。有些段落实在太平淡,他忍不住往嘴里扔了一块糖。食音族的舌头和消化系统还是和常人一样的,只是他们的耳朵会直通胃和心脏!
楼下的小音乐室,隐翅族的老教授正在为会员们上音乐欣赏课,今天正好讲到巴赫的平均律,所以Roger没敢下去,这几天他巴赫的曲子吃多了,有些怕了,是怕消化不良,所以他独自躲到了露台上。
“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这个300多年前的食音者!”楼下老师的声音隐隐传来,“在人类世界里所获得的荣耀,要远远超出同类食音族的祖先···”
露台上散放着几把金色的椅子和金色镶嵌白水晶的小圆桌,平日会员们用来喝下午茶、放置茶点和杯子的,其中没有镶嵌圆形白色珍珠的那个茶杯,应该属于古钢琴班的高个子Johnson,孙蘑氏没有说过为什么不能给Johnson的茶杯上镶嵌圆珍珠,是Roger自己猜想的——他大概害怕圆形的东西。
“可他们···究竟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呢?”roger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这些人为什么会费劲周折找来这里?难道真的只是来学习画画和音乐的吗?”roger努力在想着这些问题,越想越乱,“假如不是,那孙蘑氏的皇家艺术沙龙,究竟是做什么的?”这些疑问从他心中一冒头,就开始膨胀,越涨越大,终于导致他突然没胃口了,他放弃了他的下午茶,把耳机从耳朵里取了出来,然后迅速塞上了两个萝卜耳塞,以免有杂音漏进去,影响到了他的心脏。
他四下张望,想找找看孙蘑氏或者亮子在哪里,可以帮助解答他的疑问。
电梯的开门声响起,听那急迫的脚步声,就猜到是孙蘑氏上来了,现在室外气温32度,孙蘑氏的性状非常稳定。她大叫大嚷地把一件画室用的沾满颜料的围裙从身上扯下来,往躺椅上一扔!
“那个姓余的!新来的!”孙蘑氏说,“我实在是受不了他了!”
“怎么啦!”roger很焦急地问。
“他··狂认真学习画画!还成天问我关于技法的问题!!”
“孙蘑氏 ··他本来就是来学画画的啊··”roger无奈地说。
“可他···他每次上洗手间,都找不到在哪里!!”
“孙蘑氏···”roger难过地说,“谁也找不到我们三楼画室边上的洗手间!它是Richard·Taylor设计的!(注:Richard·Taylor,新西兰裔精灵族,幻影建筑设计师,《指环王》的布景和特技总监)”
“哼!”孙蘑氏疲惫地咬着牙说,“反正···我想不用多久,他应该自己会走的!”
“孙小姐!”突然余大头的身影出现在露台上,他手里捏着一大把沾满颜料的笔刷,诚恐诚惶地问道“您说的洗手间到底在哪里啊!”
“去!去二楼吧!”孙蘑氏尖声叫道。
天色开始发红了,估计很快就会暗下去,Roger庞大的身躯在露台上很勤快地跑来跑去,把防风的白色蜡烛一一点起来。
会员们都下课了,陆续坐着电梯上来,梦人服务生小田,闭着眼睛为他们飞快地整理好椅子,沏上茶水,准备好点心。
露台上洋溢着欢声笑语,无论怎样看过去,他们都是一群普通的青年男女!在一起喝着东西,高谈阔论。
余大头也开心地夹在当中,和每个人握手,并且做着自我介绍,还好天色暗了,隐翅族教授背后高高的肩胛骨并不明显。
在黑夜笼罩下的,露台边的白色围栏旁,孙蘑氏一个人靠在那里,若有所思地看着欢闹的人群。
Roger想走过去站在她边上,顺便趁机问问关于他心里藏着的那些个疑问。
可他被pamela拉住了,“让她去吧!”pamela温柔地轻声对roger说,“等她要等的那个人出现了,她才会真正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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