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迷的夏天》
亮子生病了,在我的记忆里,他似乎还没有生过病,偶尔有一次捂着胸口哼哼,还挣扎着起身、拖着病体,用一分钟时间吞下了半锅草莓。
这一次他是怎么生病的呢?待我细细道来。
我不知道是否和你提起过亮子是个钓鱼迷,我每次和他一起出去钓鱼,都很激动,因为我老公会打各种各样的手术结,还会编假饵。他还有一台漂亮的削鱼片机,美国生产的,每次调到大鱼就可以当场剖好,然后用它飞快地削成鱼片,带回家油炸着吃。
自从他嫁鸡随鸡定居上海后,他失望地发现上海根本没有地方钓鱼,偶尔几个公园里有几面小湖,上面也浮满了饭盒子。
所以,趁着上海这几天很热,他理直气壮地将我带回了北京,说是避暑,可身后还拖着一个大拉箱,里面装着他的四号钓竿、六号假饵,和一个可以制冷的储鱼小冰箱。
到达北京的第二天,他就急不可耐地约上他的朋友刘哥出发了,刘哥不会钓鱼,但他有一辆吉普,而我们在北京只有一辆小车,装不下亮子的庞大钓鱼设备以及一顶帐篷。所以刘哥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亮子邀请的头号钓友。刘哥很愉快地接受了我们的邀请,还特地去借了一根钓竿,兴致勃勃地加入了我们的队伍。
一路上都是翻山越岭,听着亮子在给刘哥传授钓鱼的要领,两小时的路程很快就过去了,我们到达了位于一座小山背后的某个小水塘边。亮子先跳下车,跪在塘边闻了闻,说就这儿吧。
于是我们一阵忙乱,支帐篷,系鱼线,缚假饵,亮子在一丛水草边下了竿,然后又在随身背包里拿出三袋不同颜色的香喷喷的东西,在一个小碗里各倒了一点儿,用手仔细地搅拌均匀了,再站起来,把它洒在钓鱼线的四周的水面上,这才安顿下来。
刘哥站在一边,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他搓着两手,突然象想起了什么似的,颠颠地跑到了他的车边,掀起后盖箱,取出了他带来的钓鱼杆。
我和亮子见到了他的钓鱼杆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那居然是一根没有浮标的钓竿,幸亏它还有个钩子,要不然就完全是根绑着线的竹子了!
亮子鄙夷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他冲刘哥不耐烦地嚷嚷:“得了!我假饵也不用给你了,你自己挖蚯蚓钓吧!”
刘哥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说:“还费劲挖什么蚯蚓呀,我随便玩玩好了!”
刘哥伸手在亮子的小碗里抓了一小撮粉末,拌上湖水,捏成了一个小面团,然后把它穿在钩尖上,扔了下去。
我看看闲着没事,就抱上一本书,躲到一边的帐篷里乘凉去了。
还没有读完两页书,突然外面有了响声,我连忙钻出去一看,竟然是来自刘哥的!
刘哥带着一种惘然的神情把他的钓竿往上提,在他的钓竿下面挂着一条扭动的鱼。
“啊――!刘哥你钓到啦!”我兴奋地冲上去,帮他把那条活蹦乱跳的鱼卸下来,那是一条幼年的青鱼,不过也有一巴掌大了。我把它举起来给远处的亮子看,不知为什么,他把头扭了过去。
刘哥高兴异常,又揪了个小面团放钩下去。不一会儿,又钓上来一条鲤鱼。他抓起鲤鱼朝湖那边挥舞,亮子故作轻松地朝他竖了大拇指。
当第三条鱼钓上来的时候,亮子再也坐不住了,因为那是一条两斤重的成年大青鱼(花了好大的劲才拖上来的)。
亮子慢慢地站起来,朝这边慢慢走过来,眼睛里闪着凶光。
他慢慢地走到他的刘哥身边,问:“你是怎么知道你的鱼上钩了的呢?你又没有浮标?”
刘哥高兴地说他是拿着渔竿,感觉到下面很重,就把鱼提上来了。“没想到钓鱼那么容易啊!”他兴高采烈地说。
“不好!”我的心咯噔一下。
瞬间一股杀气已弥漫在这片水塘上,我直冲过去,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亮子卡在刘哥脖子上的两手掰开。
现在你是知道亮子是怎么生病的了吧?回去的路上他脸色一直阴沉,到家就病倒了。
烧得迷迷糊糊中他还在不停嘟噜:“把二号竿给我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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