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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情书

(2007-07-12 14:00:17)

                              我的情书

           文/王晓渔  本文刊登于2007年7月号<先锋中国评论>杂志


  福楼拜在给情妇的一封信里这样说:谁要能熟读五六本书,就可成为大学问家了。纳博科夫在《文学讲稿》的开篇引用这句话,为自己的作品鸣锣开道。他探讨了奥斯丁、狄更斯、福楼拜、斯蒂文森、普鲁斯特、卡布卡、乔伊斯的七部作品,从数量上说,已经超过福楼拜的指标,算得上“大大学问家”了。
  非常惭愧,虽然我也曾试着“熟读”五六本书,但常常浅尝辄止,所以这里只能谈谈自己“不求甚解”的五六位同志。作为诗歌爱好者,我最初受到两位诗人的影响,他们是布罗茨基和希尼。但他们影响我的不是诗歌,而是诗论。布罗茨基《文明的孩子》(中央编译出版社,1999)刚刚重印,这本书收入了细读曼德里施塔姆、阿赫玛托娃、茨维塔耶娃、奥登、弗罗斯特五位诗人的文章,他们也正是布罗茨基在诺贝尔奖受奖演说中提到的五个身影。按照福楼拜的说法,布罗茨基完全符合“大学问家”的指标。他还曾说过,诗歌应该干涉政治,直到政治停止干涉诗歌。关于这个话题,希尼这样写道:“从某种意义上说,诗的功效为零……从来没有一首诗能阻拦坦克。但从另一种意义上说,诗的功效又是无限的。”那本《希尼诗文集》(作家出版社,2001),我基本上是从后面开始读起,因为诗歌在前、随笔、评论在后。
  1972年6月4日,布罗茨基被迫离开苏联,在一座举目无亲的城市呆到第三天,意外地接到一个电话,伯林邀请他去俱乐部喝茶。伯林和阿伦特帮助我这一代中的很多人建立了世界观、人生观。中学时代流行一些格言,什么“天生我才必有用”,什么“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后来,伯林的句子大有取而代之之势,诸如“我总是生活在表层”、诸如“人性这根曲木,绝然造不出任何笔直的东西”(这句话是康德的原创)。但是,这位温和的绅士,一旦提到阿伦特就忍不住金刚怒目,并且痛斥“钦佩她的人只不过是会摆弄字母的‘文人’”。非常对不住伯林的是,我经常一边阅读他的著作,一边阅读他极为不屑的阿伦特。借用崔卫平的说法,阿伦特的作品使我从消极自由走向积极生活。
  说了半天,都是国际友人,把本邦人士排除在外无疑是不负责任的。钱穆先生在苏州西山的墓地,是我每次去太湖必去拜谒的地方,但最初只是慑于他的盛名,并没有超出“到此一游”的境界。一般而言,我总是先读作品再读传记,这次颠倒过来,先是被一些精深的书名吓跑,读了《八十忆双亲师友杂忆》(三联书店,1998)才知道好在何处,赶忙搜罗他的著作,即使一些专业的论述也不再视若畏途。在《中国历史研究法》(三联书店,2005)里,钱穆提到:“中国历史所以能经历如许大灾难大衰乱,而仍然绵延不断、隐隐中主宰此历史维持此命脉者,正在此等不得志、不成功和无表现的人物上。”看到这段论述,倍感欣慰,成为“二不一无”人员,应该要比成为“大学问家”容易一点吧。除了钱穆,书架上还有陈寅恪集(三联书店,2001-2002)和《黄宗羲全集》(浙江古籍出版社,2005),但在它们把书架压弯之前,自己能否走马观花,我心里不太有数。
  福楼拜在情书中大谈如何读书,仿佛暗示他打算熟读的五六本书,也是他的“情妇”。我一直为自己从来没有收到过情书而遗憾,但布罗茨基、希尼、伯林、阿伦特、钱穆的著作是另一种“情书”,弥补了我的这个创伤。当然,要做到“熟读”谈何容易,还好我没有打算成为“大学问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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