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岭的早春

风摇秃刺槐，声音如刮胡刀片，薄而锋锐

枯草潮湿，麦苗青青，积了一冬的雪

就快化光了

解冻的地皮像面包，龟裂，松软

肥嫩嫩的荠菜和婆婆丁，像是一直藏在雪底下的

雪一化，它们就露出小身子，眉眼间的笑

饱含绿汁

东风分三步，才能跨过大沟

远处沟底，大野兔甩着蹄子，往坡上爬

它怀孕了，孩子是布谷鸟的？

它探探头，嗅

枯草间青草的气息，刚睡醒的草芽，眼角

有粘而亮的眼屎

沟崖上，腰肢最弯的那棵杏树，摇摇摆摆颤颤悠悠地

捧出两朵小花

其余的那些，胸前的最后两颗纽扣

就要胀开了－－

                    2017.10.22.黄昏，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