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悼书法家颜廷举：一个人临走的时候
(2017-05-17 08:3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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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书法家颜廷举一个人临走的时候 |
分类： 现代诗歌 |
一个人临走的时候
“昨晚上吃饭还好好的，还夸夸这个夸夸那个，
吃完饭还写了半天字，
一点多的时候，俺妈起来上厕所，
推推他，不动，再推，还不动。
我们跑下楼的时候，父亲已经走了……”
电话里，一个女儿跟我讲述她父亲的死
她努力地客观陈述，努力地不带哭腔
掠过我心头的，我宁愿看成是初夏清晨的微凉
而不是悲伤
瘦小，孱弱，腰躬得像个大虾
仿佛不曾年轻过，仿佛一生下来就是老年
对生活、对美，一辈子都是仰望
一如对命运、对丑陋，一辈子都是俯瞰和鄙视
“文咏来了？来，进来坐。”
永远的开场白，没有结束语
对你永远微笑，像一朵佝偻的菊
——要在秋风里晃几晃，努力地抬几回头
才能把微笑
传递出去
车祸，疾病，这些都不说了。活着的人，哪个不是
死里逃生？
一个人临走的时候，还在写字
他一生都在写字，写在黑板上，写在稿纸里
最后一次，他写在大地上——不用笔也不用墨了
用他自己
一个人临走的时候，怀抱着热爱和平静
他多么幸福
是的，他是个幸福的人：对人无害；
四舍五入地算，他对这世界，也基本没有怨言
“活一天就赚一天。”那年他在新浦住院
我跟段伟和成州一起去看他
我记得他的话；我还记得临走的时候
他挣扎着想要起来，送我们
有菊花香在窗台上，像他微笑的谦卑的
依恋的目光
春节没能回去，给你写的寿字，也还没来得及
送你。多么遗憾
“不用送了不用送了，快回去！”
昨夜，恍惚里，我看见你在努力回头，微笑
像一朵佝偻的
白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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