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册

这是我们的第一张合影，27年前
在辽宁本溪石桥子一家照相馆照的
那时我21，你19
－－这一辈子，你都比我小两岁
不喊我名字的时候，你也会喊我一声哥

女儿在襁褓里，睁着大眼睛看你
你正抱着她冲镜头微笑，你要把这张照片
寄给远在常州银行学校进修的孩子爸爸
第一次当妈妈和第一次当女儿，你们彼此
都很新奇
而我收到照片，全班都在传看
女同学大都在夸女儿，男同学无一例外地
都在夸你
你们是我的骄傲。从那时起，我突然感觉生命
有了意义

女儿一天天长大，从苏北到南京又到北京
全家福里她一年年长高，而我们一天天
多了皱纹
我和你在手机上抢着玩俄罗斯方块，对
那晚停电了，蜡烛的光多像眼神，温柔如你

2008，奥运会那一年
父亲和哥嫂全家来北京，我们去游玩
你嫌鞋子割脚，我索性背起你，走在微风
和陌生人的微笑里

去年，我们一家三口在重庆的家门口自拍
超市里，我和你在捡选花生米
滨江路的霓虹里，我们扶着栏杆看江水
身上都穿着用女儿小说封面制作的T恤
“青春在上”四个字还是我的手笔……

——这是女儿送给我们结婚26周年的礼物
我们捧着它，一页一页地看
时光倒流，那么多记忆的落叶，又重回枝头
我多想抱着你，大哭一场
但我们没有拥抱，就那样相依地坐着
你的头靠过来，在彼此无声的泪水里，感知着
相互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