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蝙蝠

我醒来的黄昏
天空中飞满蝙蝠
它们是红色的
有一瞬间
我甚至把它们当成了红蜻蜓
或别的什么昆虫
它们迎着我飞，那么多
铺天盖地
它们飞越我的头顶，有的打着趔趄
我看不清它们，但我知道
它们是蝙蝠，红蝙蝠
它们越过我的头顶
当我转脸
正好迎着夕阳
逆光里，它们向着夕阳飞
像倒流的洪水
它们的翅膀亮亮的，那么薄
薄得透明
我想起秋天里那些薄薄的红叶
在夕阳里也是这个样子
那么多红蝙蝠向着夕阳飞
它们像倒流的洪水，波涛汹涌
却又无声无息
我不知道它们从哪里来
到哪里去
我傻傻地站在那里
像一块石头，甚至不会呼吸
那些红蝙蝠仿佛红色的烟
飘出我的大脑，仿佛
飘出的记忆

          2015.12.16，黄昏，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