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

秋日艳阳照着矮墙，照着矮墙上的

丝瓜花和小蝴蝶

秋风比不上岁月苍凉，小园中，花生地里

老去的花生叶像爷爷一样生着老年斑

花生熟了。这是你出生后的第三个秋天

你出生那年养的鸡雏

都已经当妈妈了。春天，她领着一群小鸡

咕咕咕，围绕在我们膝下

如今围着我们的，是一群向日葵

你小鸡一样围着我，仰着脖子，咕咕咕

我为你剥花生，一颗，两颗

一不小心发现个“三胞胎”，我们就喜出望外

哦，童年，什么东西都可以是玩具

剥好的花生在我掌心里，我把掌心摊开

你踮着脚，小嘴巴拱一下，又拱一下

人间的甜蜜，便从你眯缝的眼睛和我柔软的心里

漾出来……

20年过去了，女儿，爷爷还在，只是更老了

秋后的花生叶就要长成我的脸了，女儿

如果你在秋天里仰望

成熟的向日葵低下头来，像不像你的父亲？

他的掌心里没有花生，只有你

                  2015.8.22.上午，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