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

秋又深了三尺

大堰上，白杨树的叶子又黄了三分

微风里摆动得最伤情的那一片

是母亲枯槁的送别的手臂？

故乡就是苍凉枝头上最后、最高的那片黄叶子

在秋晨的微风里些微的颤栗？

小路就像你写不尽的乡愁

它坚硬，孤独，执拗，苍白，弯弯曲曲

仿佛凝固的闪电，把一大片麦田一分为二——

是苍白把墨绿一分为二

是坚硬把柔软一分为二

是寂静把寂静、孤独把孤独，一分为二

野鸭飞起来，脚蹼上滴落明亮的朝阳

水凉了。鱼们又下沉三尺，一如我诗的须、梦的鳍

一不小心，就会触动故乡最敏感的部分

而湖水仿佛你心灵的伤口，在荡漾中渐渐闭合

一如你看不见秋风，只看得见芦苇摇晃

看不见天空，只看见

大雁飞翔……

                      2013.11.16.上午，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