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

我总会在楼道里遇见他们

多半是迎着面，有时我高他们

几个台阶，有时是低几个

多半都是我先开口，或先点头

微笑迎着微笑，彼此礼貌地

侧身，错过，鲜有回头

偶尔走在他们后面，我就很局促

快也不是，慢，也不是

他们走在我后面的时候，想必

也是一样

相邻好多年，从一楼到四楼，八户人家

我基本知道每家的男主人，姓什么

甚至知道其中几个，是比较大的官

但他们的名字，我一个不知

一如他们最多知道我姓鲁，是个

作家

我们几年也说不上几句话，而且多半都是

出去呀？回来啦？

我们从不串门，红白喜事，也都

不相邀请

说实话，我常常感觉我们陌生得

都不像邻居了

但每次大门关闭，声音很响

我总是能从脚步和咳嗽声里，基本判断出

是谁回来了

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声音

总是熟悉得，有点像

亲人

                    2012.1.3.子夜，北京